楚穆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除了每日来送药的甲一,并没有人打扰。据甲一后来的解释,说陆晚秋曾缠了梅盛天多次,想要将她发卖处置,可后来被将军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打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闹过。
而那日的军法不过是为了安抚太守和陆晚秋。
然而,楚穆烟对此并无兴趣,管他那个狗男人为了什么,与她何干?
她在乎的不过只有自己与残留的楚家家眷,其他的,爱如何如何,她再也不愿意多管了,甚至恨不得离得远远地。
彻底将伤养好的那一日,她特地揣了满兜好吃的糕点,奔进扣押楚府家眷的大院,想全塞给狗剩吃。
可她绕了那不宽敞的院子走了三圈,就是没找到狗剩。
一股极浓的焦虑与不安骤然爆发。
她猛地扯住秋霖的衣袖,不敢想自己脑中那个极其可怖的猜测,“是不是他们……”
秋霖浑身颤抖着,低着头不敢说,半晌终于憋出了句,“是……狗剩前几日,便被他们抓到军营去了!”
楚穆烟不敢置信地一愣,随即直接转头跑去了校场!
当看到校场的画面之后,楚穆烟几乎目眦尽裂。
那个曾一日日黏在她身后,喊着“姐姐 ”要糖吃的小娃娃,如今正被一个比自己
壮出数倍的大汉狠狠抵着脖子压在地上,一双大手攥的他额间青筋暴起,满脸涨的通红。
他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娃娃!还来不及教会他人情险恶的道理,就已经被世事无常打压到抬不起头。
楚穆烟愣了好久,最终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清醒过来,恨意冲刷着她,瞬间便冲了上去。
“混蛋!”
几步之遥时她拿着从军医那里偷到的银针直接出手,那大汉只觉得身后一凉,转身回防时却突觉一阵电击般的烧灼刺痛感自后脖颈突然蔓延,眨眼吞噬全身,夺去了他所有的感知与行动能力。
而楚穆烟站在他身后,迅速俯身,颤抖着拉起狗剩拢到怀里。
看着怀里孩子已经快要意识不清的模样,楚穆烟气愤不已,带着点杀鸡儆猴的心思,当即便果决毅然地拔针出手,顺着那大汉的腰腹大穴连下三针,封住了他的五识。
校场上人来人往,一见此处变故吵嚷看热闹的心情霎时一滞,纷纷围了过来,却在看到楚穆烟手里的 银针后,无人敢再上前。
“看什么?还有人不服吗!尽管来找我!”楚穆烟站起身,已是打红了眼,凌厉的目光层层扫过众人,站在那竟像是万夫莫开。
议论声不止,可没人敢第
一个出头,那大汉更是被死死压制在地上,无力反抗。
“你……你做了什么?”
楚穆烟冷眼垂眸看着他,如同看一条死狗,“不过将你给别人的伤痛双倍偿还罢了。”
她冷漠道,打量了一圈周遭,收起银针,见无人敢拦,快步带着狗剩跑回了自己卧房。
直到日暮,她才安顿好狗剩,这孩子疲劳过度,除了营养不良,和身上的许多伤口,倒是没有更多的内伤,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而晚间,正准备用饭时,神色严肃的甲一却陡然闯入了进来。
“将军唤你。”
楚穆烟长吸了一口气,跟着甲一来到梅盛天的书房。
“光天化日她一个女人闯入校场,胆敢对百夫长下手!这让我们将士兄弟的脸往哪搁?把您的威严放在何处……”她走进时,就听今早的一个士兵正滔滔不绝地对着梅盛天告刁状。
梅盛天端坐上座,只是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与戏谑,他双眉紧皱,竟是有些极不耐烦。
楚穆烟并不辩解,她只是直视着梅盛天,冷笑一声,“将军找我?”
“当着众营将士的面出手伤人?”梅盛天懒洋洋的问道,语气却像是夹着冰棱一般,“你这是仗着本王的荣宠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吗?军规军纪你视若
无睹,嚣张至此,上赶着把你这条小命挂在本王刀尖上?真那么不想活刑场就在西去三里外!”
楚穆烟却并不惧他,挺直了肩膀站在堂下与他对呛起来。
“不杀他都是便宜!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凭什么要那些人肆意欺凌?你知道那是一条命吗?你知道这世上除了你所谓军营兄弟的命是命,其他无论高低贵贱的人的命也是命吗!许他伤人,难道就不许别人反抗?”
“呵”,梅盛天怒极反笑,下一秒,堂前人影晃动,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