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
“这会是谁家的猪呢?”农夫皱起了眉头。
“咱这附近没有这种八字眉毛的黑猪。”农妇仔细瞧了瞧说。
“是野猪吧?”
“不对,野猪眼睛红红的,还有獠牙。”孩子们议论着。
“这家伙偷吃祭品,冒犯了祖宗,抓回去宰杀了吧。”农夫气愤的吩咐道。
农户一家从山上下来,孩子们兴高采烈的用竹杠挑着四蹄缚起的黑猪崽儿走在前面,路过黑水潭边时,瞥见“老棺材瓤儿”正倒背着手站在老宅门口。
孩子们方才捉猪时粘上了些许猪屎,他们放下竹杠跑到潭边来洗手。
何哲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蓦地面色微微一怔,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微弱而古怪的气场,正是从那八眉土猪崽儿身上发出来的。
他走上前去,双眸从眼镜片后面紧紧的盯着看,没错,这正是一头尘世间罕见的“巫猪”。
孩子们洗净了手,准备抬起竹杠回家。
“且慢,”何哲人开口问他们,“这猪崽儿哪儿来的?”
“山上捉的,牠偷吃了祖宗的供品。”
“所以回家杀了吃肉。”孩子们七嘴八舌高兴的说着。
“哦,”何哲人抬起目光,望着走近身前的农家夫妇淡淡说道,“这小猪崽儿我买了。”
最后他以200块钱买下了这头巫猪,何哲人全然不顾其身上的猪屎泥垢,双手抱在怀里转身回去,“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农妇点着手中的零散钞票,夫妇俩相视一笑,在九十年代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回到屋内,何哲人赶紧端来木盆放上温水,解开绳索为这头巫猪洗澡。
费叔惬意的浸泡在温水中,浑身上下擦满了香皂泡,不错,这是留兰香型,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自从离开西峰之巅南下,一路上饥寒交迫,惶惶如丧家之犬,途中屡屡遭到恶狗追逐和刁民顽童的围捕,亏得自己聪明机智,最终化险为夷,沿着古蜀道来到了阆州地界。
何哲人开始为巫猪搓皴,在肚皮上抓挠,费叔“哼哼唧唧”的好不舒服,这老头人不错,牠想。
洗完澡后,一条大毛巾揩干身体,然后费叔被抱上了床盖上毛毯,“好好的睡上一觉吧。”老头满意的说道。
费叔多日来所受到的惊吓和劳累,此刻早已是身心俱疲,翻了个身便沉沉的睡去。牠一直到天黑后方才醒来,睁眼瞥见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客厅里的灯都已亮起,八仙桌上摆上了饭菜,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以及张飞牛肉等几样当地的红油小菜。
何哲人微微一笑,将费叔抱起搁在椅子上,口中亲切的问道:“饿了吧。”随即开了一瓶酒,斟满了自己桌前的玻璃杯。
费叔鼻子隔空嗅了嗅,那酒呈琥珀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自己已经半年多滴酒未沾,闻着口涎就下来了。
何哲人看在眼里,不由得诧异道:“猪也会饮酒么?”
费叔赶紧点点头,用力的咂了咂嘴巴。
何哲人大为惊诧,到底是巫猪竟然识得人言,于是起身取来一只空碗,倒了半碗酒推至牠的跟前。
费叔心中寻思着还不能暴露自己会讲人语,如今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而不得不防。
他轻轻将鼻子拱进碗中一吸,竟然把半碗酒全部喝进肚里,真的是好酒,味道甜美醇和,“吧嗒吧嗒”嘴巴,入口回味绵长。
“巫猪果然名不虚传,”何哲人哈哈一笑,“此乃保宁陈年压酒,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酒曲是用天麻、肉桂、枸杞、半夏、砂仁等百余种中药制成,入浸蒸熟的红高粱中固体发酵,得60度原酒。再配以冰糖、花粉,以陶缸封于土窖之中,称之为‘压’。一年后方可出窖开缸,只得26度琥珀色的酒,即便不饮之人亦可举杯,难怪南宋大诗人陆游有‘阆中斋酿绝芳醇’之赞叹。”
这老头有点怪,竟然称作自己为“巫猪”,费叔颇有不解。
“巫猪,你能领会人的意思,今后就当老夫的助手吧,不过得有个名字才行......”何哲人思索了下,然后说道,“就叫‘小巫’,你看如何?”
费叔再次点了点头。
屋外细雨绵绵,老宅之内,一人一猪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
何哲人皱了皱眉头,深更半夜的又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