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光却沉了脸,她将细剑丢回去叫弈临收好,才大步进了房间。
医官已经在收拾医箱,见孟扶光进来,垂首行礼。
孟扶光叫他出去,才站在床边沉沉开了口:“俞白景。”
俞白景睁开眼,看到孟扶光清冷好看的面容,咧嘴笑了下:“女公子……嗷,轻点轻点!”
孟扶光指尖重重戳到他胳膊伤口处,语气冷淡:“不是毫无气力?”
“还有一点气力……嘶,疼……”
俞白景似乎真疼了,眸底泛起了晶莹泪光,衬得那眼下朱砂痣艳丽无比。他刚换过衣服,衣襟敞开些许,居高临下看去,能瞧见那锋利的喉结和胸膛。
孟扶光不知为何,瞧见这幕恍惚有些燥得慌,只觉得哪哪都不舒坦。
刚想收回手,弈临就听到动静闯进来了:“女公子?”
他十分警惕的看向俞白景,却猝不及防瞧见了对方被“委屈蹂躏”的一幕。
弈临像是被石化在了原地,前胸后背都仿佛有虫蚁在爬,比孟扶光还要不自在。
呆愣片刻,他结巴道:“我……我先出去了。”
弈临慌不择路的转身溜走,孟扶光也连忙收回了手。
俞白景长舒口气,瞧着孟扶光面颊上染起的红晕,笑声愉悦:“女公子在担心我?”
孟扶光不看他,背对着他在桌边坐下说:“我来问你几件事。”
俞白景立刻正色道:“女公子尽管问,白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彭翁剑是真是假?”
“真。”俞白景说着,从被窝下拿出一木盒,“就在这里。”
孟扶光惊讶转头,果然瞧见俞白景掌中放了一檀木色长盒。盒子打开,一柄三尺长两寸宽的短剑,出现在她面前。
那剑没有剑鞘,剑身格外漂亮,轻轻晃动时有银色流光在剑刃上闪过。
只这一眼,就足以让孟扶光确认是彭翁出手。
她喜好兵器,瞧这短剑便双眼放光,可思及矜持,愣是坐着没动。
俞白景眨眨眼问:“女公子不喜欢吗?”
孟扶光艰难的迈过脸,说:“我只看一眼就行了……第二个问题,今日是不是故意将诸王子引来馆舍?”
这次俞白景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一句:“女公子为何这样想?”
“很简单,因为你并没有打算瞒着我。”
孟扶光道:“你知道彭翁剑会引来众人兴趣,却不藏着掖着,还要广而告之。这目的如何,太过明显。其次,屋内死士众多你却毫发无损,这不正常。”
孟扶光侧过身看俞白景,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审视:“俞白景,那些死士不是公子长仪的人,是你的人对不对?”?
第31章 若是陈璜遇刺,女公子会如何?
四目相对。
孟扶光的眼里满是审视冷冽,俞白景反倒温柔又和煦。
他看着孟扶光,眸子微弯笑起来,将木盒放在手边,然后坦诚点头:“是,我的人。”
孟扶光瞬间拧起眉头:“你故意栽赃给公子长仪,还利用我,借我的口坐实这件事?”
孟扶光方才虽然没有直说,但在诸王子面前提到公子长仪,那便基本定下了俞长仪的罪名。
她也是联想到了兴平馆舍的刺客,才会有此一说。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俞白景为了构陷俞长仪,竟这么下得去手,将自己的死士也能屠杀一半。
孟扶光的脸色难看起来,俞白景立刻解释:“不,我并非利用你,你能替我说出俞长仪,我也很意外。”
构陷俞长仪其实很简单,找死士冒充是俞长仪的人在馆舍动手,再随便传点流言。然后叫陈王知道这件事,然后借此训斥俞侯,俞白景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毕竟俞国山高路远的,俞长仪还能跑王都来解释不成?
所以他根本就没下多少功夫,也从没想着把孟扶光牵扯进来过。
就是没想到,孟扶光方才竟然会替他说话。
俞白景软了语调,看着孟扶光说:“我起初,也并非是想故意引诸王子前来,只是那王太子和王子瑜烦人得紧,实在摆脱不掉就干脆将计就计了。对于女公子,我从无利用之心。”
俞白景说得极其恳切,那粒朱砂痣随着他眼角的扬落轻微浮动,像是春日抽芽的柳条,在轻轻搔动心头。
孟扶光不想去看,可视线总忍不住被吸引,到最后只能没好气的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