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洛夫人母子有些惊诧。
这位孟国女公子,瞧着可不像是会随意抛弃同袍的人,她难道不该表现得更生气憋屈点吗?
怎么说走就走了?
洛夫人还在不解,弈临就已经抱拳问道:“敢问吾子,弈临今夜住在哪里?”
陈瑜被问得发愣,他转过脸看向洛夫人,洛夫人抿了下唇才说:“你跟着瑜儿便是。”
那就是要去陈瑜的私邸了。
弈临心中倒是一松,只要不被困在王宫中就好。住在陈瑜的私邸中,想和女郎见面也多得是机会。
……
孟扶光出了宫门,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夜风吹来,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手臂后背上,凉意仿佛刺入了骨缝中。
她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路,漆黑又朦胧,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孟扶光将五指缓缓攥紧,试图叫掌心多点暖意。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邢晁正在宫门外不远处等着。看到她的身影后,立马走了过来。
“女公子。”邢晁客气的打了招呼,又问孟扶光,“怎得就你一个人,弈临呢?”
孟扶光垂眸,声音很缓:“他被王子瑜留下了。”
邢晁愣住,很快就明白对方留下弈临是什么意思。
王子瑜和王太子的争斗,如今已经到了白热化,甚至成了摆在明面上的殊死相斗!
所以对孟扶光的归属,以及孟国的扶持,双方必然也很看重。
陈瑜失去了一条胳膊,就已经比陈璜少了优势。若不再把孟扶光抓住,他的败局几乎肉眼可见。
所以……
邢晁担心的看了眼孟扶光,孟扶光却什么都没说,只快步往外走。
邢晁干脆也沉默下来,二人并肩走出了王宫。
下了这么一场暴雨,往日热闹的京邑大街,今夜也有些寂静。一眼望去,只街头上偶尔有些许灯火亮着。
路过酒肆长巷,孟扶光忽然想起了俞白景,扭头往巷子最里面看了眼。
邢晁也跟着看了眼,随后说:“公子白景最喜欢来此处,只是他如今身在俞国,却是喝不到这里的好酒了。”
孟扶光听着,转过头看邢晁,问他:“公子晁似与公子白景很是熟稔?”
邢晁解释:“在来王城之前,与公子白景其实从未见过面。但不知为何,我二人一见如故,似很久之前就是挚友那般。”
孟扶光听着,轻轻点了头。
是,他们两的确很久之前就是挚友。
两人联手吞并小诸侯国,联手伐陈,联手把陈璜逼成了丧家之犬。甚至邢晁的国君之位,都是俞白景帮忙夺来的。
二人的情谊怎能不深厚?
也就是最后的死法,都有些惨罢了。
一个被最信任的兄弟暗害,一个死在了自己剑下……若邢晁也有记忆,恐怕如今也会同陈瑜那样,早早就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了。
想到这里,孟扶光忍不住想问邢晁:“公子晁,扶光可否请教你一件事?”
邢晁忙道:“女公子不必客气,直言便是。”
孟扶光就看着他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邢晁被问得怔住。
他看着夜色里孟扶光明暗难辨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话曾经俞白景也问过类似的,只是不似孟扶光这么直接。当然最重要的是,俞白景喜欢孟扶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疑惑。
可孟扶光呢?
她问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她有心仪的男子了?
一脸想到这里,邢晁就立刻替俞白景担心起来。
俞白景走之前,托他多照看着孟扶光。若是他照看着照看着,这孟国女公子喜欢上别的男人了,那他如何给俞白景交待?
邢晁连忙问孟扶光:“女公子缘何突然问起这话,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孟扶光摇了头:“暂时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因为喜欢那个人,会使得对那人心中的恨意都减淡吗?甚至连生死之仇都能放下?”
邢晁皱着那粗黑的眉头,认真想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孟扶光:“……哦。”
不知道还思考的那么认真。
邢晁有些尴尬,又强迫自己去分析孟扶光这话:“世人常说爱恨交织,若有恨必然就有爱,有爱就必然有恨!因为爱,恨意减淡也是有可能的,放下生死之仇应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