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国如此,蔡国也是如此吗?”
蔡国不过是一介仰仗着孟国生存的小国,有何资格来征孟国人的税?
青年许是猜到了弈临所想,温声解释:“蔡国征籍,五成入了寡君私库,一成归于孟大夫,剩下四成才容得他们留下。”
孟扶光明白了。
所以蔡国加重的关税,是有孟国在背后撑腰。
甚至说,这其实就是蔡国在给孟国做事,有了孟侯的指使他们才能如此肆意妄为。
众人不再说话了,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孟伯阳看着孟扶光,见这个妹妹脸色一直沉着,便知她心中不痛快。
他知道孟扶光和其他孟国贵族不同,孟扶光虽也是享受好处的国君之女,也是百姓口中的肉食者,可她的地位全都是自己靠军功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她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问心无愧,且孟国的稳定及强大,还多半有赖于她。
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的卿大夫,孟扶光理所当然能够被百姓供养者。
但那些“肉食者”的卿大夫呢?那些错综复杂的宗子呢?他们何德何能?
孟伯阳叹口气,给青年使了个眼色:“游开。”
叫游开的青年便对孟扶光说:“女郎可是不悦?”
孟扶光沉沉的“嗯”了一声。
游开便笑着安抚她:“天下诸国都如此,寡君与他国国君比起来,实在仁义。”
孟扶光自然不能对自己亲爹说不是,且她天生就是贵族的立场,又在此时要如何为民氓百姓说话?
这一瞬间,孟扶光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套了枷锁,竟万般不自在,也万般觉得沉重。
女公子的身份千娇宠万尊贵,却不如她在军营中被唤“小将/军”时来的轻快。
孟扶光又“嗯”了一声,迈过脸看白雪皑皑的外面,终究是不愿再说一句话。
马车走得不疾不徐,进入国都时,百姓们已经张灯结彩开始过年了。
四人直接入王宫,孟侯得知幺女回来,衣裳也顾不得换,立刻就出来见她。君夫人也来了,见到孟扶光第一眼便开始掉眼泪。
在路上的不快被这一瞬的父母亲情冲去,孟扶光看着他们直笑:“君父,母亲。”
君夫人很少见自己闺女笑,如今看她笑容灿烂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悲拗,竟抱着孟扶光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太过凄苦,吓得孟侯将眼泪都憋了回去,孟伯阳也有些沉默。
孟扶光任由君夫人将她抱着喊心肝宝贝,哭完了,才抹着眼泪说:“真怕我儿被留在王都,再也回不来了。”
父母之爱为计深远,母亲的爱,更甚一切。
孟侯会因为忠于天子而委屈女儿,君夫人却觉女儿一切都大于天。这些道理孟扶光以前不懂,可自打公子潆溪一直萦绕在她脑中后,她好像懵懵懂懂的也明白了些。
君夫人哭过,便连忙差人摆宴,要给兄妹两好好接风。
说起错过孟扶光十六岁生辰,她又哀哀戚戚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第102章 吊丧
孟扶光其实是不在乎过不过生辰的。
她对这东西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女子十五就及笄了,十六就可以议亲了,十八就要生孩子了……种种一切,一生的道路就已经被规划好。
但因为她自己没把自己规划在这条路内,所以年龄对她来说无所谓。
打仗一事,能打得动就打,打不动就休息交给更年轻的人,多简单的事。
这一顿接风宴甚是隆重,孟伯阳的妻儿也都来了,姑嫂见面自是又一番热闹。
孟侯原想把其他公子也喊来一起热闹热闹,却被君夫人不悦的拒绝,说是只想和儿女单独待会儿。又冷嘲热讽孟侯,若是孟侯惦念着其他儿女,大可以和那些儿女一家团聚,不必留在这里。
孟侯顿时尴尬的再没了话,孟伯阳兄妹两眼观鼻鼻观心,也没说什么。
自有记忆起,他们的父母亲几乎都是这样,母亲看着脾气暴躁可其实心软,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并原谅孟侯。
而孟侯有着天底下大部分男人拥有的劣根性,好色且永不知悔改。
他伤了君夫人的心一次又一次,又撒谎了一次又一次,到如今两人大概也都习惯了这种模式。
孟扶光对之间的琐碎不甚清楚,她也从不插手父母间的事,只是今日瞧见孟侯的小心赔不是,莫名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