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当如是也
孟扶光怔住。
有血性的男子汉大丈夫,想来都无法忍受被当面辱母这件事。
更何况他年纪才这么大,妹妹应该也年纪很小……可却遭遇了这种事,谁人心中能够不恨?
孟扶光抿起唇,问道:“是夷丰哪个乡大夫?叫什么?”
曹牧深深的看了眼孟扶光,沉声道:“已经被我杀了。”
孟扶光道:“都杀干净了?”
这下曹牧不说话了。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汉子,抢先说道:“就杀了一个,还跑了几个。”
孟扶光回头给弈临使了个眼色,弈临上前对两个汉子道:“你们跟我来。”
两汉子犹豫的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曹牧,等曹牧点过头后,他们才跟着弈临离开。
孟扶光叫曹牧坐,又叫人送来食物和水。
她看着曹牧警惕的模样,温声道:“我无心害你,若真想要了你们的命,便早攻破乡邑了。乡邑并无粮草,我便是只围不攻,你们也坚持不了几日。”
曹牧想着孟扶光的本事,到底是沉默的吃起东西来。
孟扶光又说:“你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不过聚拢了上千人,那千余人都愿意听你的?”
“也有不愿意听的。”曹牧垂着眸子,不看孟扶光。手中的食物被他攥紧,已经露出了碎渣。
孟扶光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他脚上穿的鞋子,还是夏日里的草鞋。
这草鞋也磨破了两处,露出得了冻疮的脚趾。
大约是察觉到孟扶光在观察他,曹牧立刻将脚缩了回去,神色似是有些羞窘有些难堪:“女公子还有事吗?若无事我便离开了。”
孟扶光收回视线,温声道:“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曹牧一愣,随即猛地抬起头。
“国中只有士族才可上战场,我这等下贱的野民,怎可能跟着女公子?”
孟扶光看到他不相信的神色,平声静气道:“军中将士的确大多为士族,但你应该也听说过,我麾下什么人都有。只要是我孟国百姓,都可在我手下参与战事,也可以战功而获得爵位及奖赏。乡野鄙人又如何,一样可以封侯拜相!”
一句封侯拜相,让少年人的心迅速燃烧起来。
曹牧攥紧手,定定的盯着孟扶光,稚嫩的面庞上有压抑不住的渴望。
孟扶光看着他,轻声问:“你信我吗?”
曹牧自然是信的。
孟国百姓都讨厌且惧怕贵族,唯独对着佑了孟国平安的女公子孟扶光,是敬畏和爱戴。
哪个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这样一番野心和抱负?
马革裹尸,封侯拜相,大丈夫当如是也!
可曹牧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真正单纯无知的小儿。他想起自己的反叛举动,又想起被自己杀掉的乡大夫,声音涩哑道:“我犯了大罪。”
他这样的人会被处置,会被五马分尸,又怎能跟着女公子?
孟扶光却道:“你何罪之有?若非你此次揭竿起义,我还不知道夷丰这地方,有你这等桀骜不驯的出色少年。”
孟扶光说着起了身,叫侍从取来一双干净的鞋子赠与曹牧。
曹牧这才真正尴尬的红了脸。
可他明白,若是自己要跟着孟扶光,那收下这双鞋便是表明了心意。
曹牧并没有犹豫多久,他接过鞋子道了谢,然后朝着孟扶光行了跪拜之礼。
孟扶光将他扶起来,叮嘱道:“回去后,将心无牵挂有志入伍的人整合起来,剩下的便照旧打发回乡。让他们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曹牧嘴唇动了下,语气苦涩道:“如今食不果腹,贷额如重山一样压在大家头顶,便是回去……生活也是无望的。”
孟扶光道:“朝中已经在努力变革,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女公子说的是兴工吗?”曹牧抬起头,忽然问孟扶光,“这兴工一事,是何人推出来的?”
孟扶光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依旧坦诚道:“为公子伯阳麾下门客,寇星洲所举之策。”
曹牧自嘲一笑:“果然。”
国野不同工不同酬,已经让他们感觉到,贵族其实并没有多么支持这项国策。
可既然贵族不愿意,这国策又为何能够推行下来?
原来是公子伯阳所举。
曹牧心中有了数,再拜孟扶光后,便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