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有点吃惊,算起来不过是三四天的时间,中间还得按时照顾我,晚上更是不敢跑远,他怎么就已经把这么大个山谷查探得差不多了呢,大约是见到我的惊异,他索性扶着我在附近的一块大石上坐下,缓缓地将附近主要的地形结构一一道来与我听。
我听了几句,已经知道,他必然是将那一套查探军情并且按照记忆力徒手绘制地图的本领用在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他的地图在哪儿。
说不了,没过多一会儿,果然见到他从身上翻出来一片折起来的很大的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用尖锐之物刻了一些符号写满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他的简易地图了,有图在手,就好办多了,我精神一振,一面听着他讲解,一面在心中盘算,看看有没有出路。
我们这山谷几乎四面都是悬崖,其中三面都是那种直耸入云的光滑峭壁,只有一面略有缺口,河水便从那个缺口蜿蜒远去,不知去向何方。我略略思索了,然后同海兰察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先去看那条河上游那边的山壁,虽然顺着那个缺口,沿着河流走下去,应该可以出得了山谷,但河水下游水流湍急,兼且不知道方向,恐怕会多加绕远,不如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落崖地点再说。
我慢慢地将我的想法说出来,海兰察也认真地思考着,间或插几句话,最终同我达成了统一意见,那就是原路返回,攀岩的干活。
我同他谈论了这半天,看着天色也将晚,便依言被他扶回了石洞。
又被照料着吃了晚饭之后,看着他给火堆加了些柴,然后远远地在靠近门口的找了个位子躺下了。片刻之后,他的呼吸慢慢平缓,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不提。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睁大眼,又好气又好笑,想那几天我昏迷的时候他还抱着我睡呢,这会儿清醒了,倒跑远了,中间还要隔着个火堆,暗暗留心他的神情举止,却是再自然不过,看来这蒙古少年的本性便是如此,当真如一轮皓月,清朗无垢。
于是彻底息了那点玩笑的心思,调息,睡觉。
清晨的时候,我按时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各项参数全面满格,心情大好。才刚伸了个懒腰,就见到了一旁正睡着的某人,原来是昨儿夜里躲我远远的海兰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了。
我瞧着他干净的睡颜,不禁有点想笑,身上盖的衣服落下来,正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脱下来给我的。我随手拿过来,轻轻给他披上,然后慢慢地调息了一个周天,再睁开眼睛时,除了受伤的右臂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
我刚刚站起身,海兰察就惊醒了,他看到我竟然恢复的如此快,惊异之下,不免又呆了一呆,然后便在我的笑容下红了脸。
我知他秉性如此,也不着恼,落落大方地邀他出去谷中,依照计划,直接沿着河边往河流的上游追溯。
不过一个多时辰,我们已经到达了河水的源头,竟然是一道飞瀑,初步确定好了我们坠落的方位,便打道回石洞,计划攀岩而上,原路返回,希望还能联系的上大部队。
海兰察心系任务,本欲急着当场攀登而上,但因我伤了手臂,害怕多有不便,于是体贴地预备多住几日,我知他心急如焚,加上自己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便坚持只休整了最后一晚,次日熄灭了火种,处理好了杂物,便启程,准备攀岩。
由于只有一只手臂可以用,我们攀登的极慢,其间,海兰察常常在我手滑踏空的时候拉我一把,中间的休息也很及时,甚至他连水源和干粮也想到了,竟然是意料之外的细心体贴,我心中高兴,满怀感激地享用了他准备的一切,爬山的这几日,竟然似野营一般有趣。
等到了第七天,我们终于爬上了崖顶,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山壁,正在那里讶异是不是方向判断有误,以至于爬错了方向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微弱的骏马嘶鸣,我心中一动,是小黑。
当下同海兰察一起奔向不远处的山壁,转过弯儿,眼前豁然开朗,云雾缭绕中,一黑一红两匹骏马正卧在崖边哀鸣,竟然正是我同海兰察的坐骑。它们都是极其有灵性的骏马,想是故主难舍,竟然一直在崖边守护,不忍离去。
我有些热泪盈眶地冲了过去,抱住小黑的头,它认出了是我,高兴地喷气儿,想是因我不在,太久没有好好进食,它的气息有些微弱,我抚摸着他的鬃毛,心中无限感慨,那一边,海兰察已经抱着他的枣红马泪流满面。
一时间我们两人两马,劫后重逢,实在是不胜唏嘘,但是海兰察同学终于忍不住抱住马儿痛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