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为林府选管事人这个事儿,已经先和黛玉说了的,黛玉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邱凌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也是默许了的。王嬷嬷自然也知道,她一直管了黛玉这么多年,这两年年纪也大了,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了,原也是想找个人接接班,替她多对黛玉上上心的,她心里其实本来很中意邱凌管,但是她也知道跟府里很多人相比,邱凌的年纪和资历都很浅,于理上实在是不和的,这些天邱凌调拨人手的那个费劲的样子她也看到了,只有作罢,心中自然也是留意其他人选着呢,听了邱凌这么说,便很是赞许地频频点头,同了她一起去回了黛玉之后,便直接去找余瑜了。
没过多久,王嬷嬷便回来了,一脸笑眯眯地进来,说是余先生知道了姑娘的意思,问过了老爷之后,说外头最使得的管事,便是林安了,就是惯常给姑娘送信的林祥伯的长子,最是稳重可靠,交待的事情从没一件错处。
邱凌听了,便知其意,这林安,正是春纤的长兄,他们祖上因跑饥荒,全家死的就剩他们年仅三岁的曾祖一人,躺在路上快要饿死的时候被林如海祖父救了,因太小,连姓氏都不记得,初时是没有姓的,后面长大了记得主子的恩,又是随着林老侯爷上过战场救过主子立过功的,于是赐了姓林,以示荣耀。算是老臣,想必忠心上也能保证的,至于雪雁家,虽然也是老人儿,但因现在林如海随身伺候的小厮已经是雪雁的长兄鸿哥儿,雪雁也跟着黛玉,管厨房的也是她的舅母,这么看她们家倒也算是可以的了,本着势力均分的原则,这管家娘子还是选林安家的妥当些。
当下两人一起回了黛玉,她低下头想了一回,便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反对,晚间同林如海说了几句,于是这管家与管家娘子便一齐定了下来,王嬷嬷亲自带了林安家的几日,她果然也很快地便上了手,外头余瑜也得了信,也带了林安去管事小厮们中间,明了规矩不提。
有了管事娘子的协助,邱凌顿感轻松很多,时日过得飞快,不觉又是一个来月的水路行完,等到了都中,正是四月底五月初的早夏光景,天气已经略有些炎热,林如海因连日赶路,往返奔波了这许久,又因心中有事,思虑过甚,终于不能支撑,一下了船就病倒了,因正是中午日头毒辣的时候,他见了暑气,愈发眩晕,竟然动都动弹不得了。
贾琏等几个得了信儿,早在港口候着,依着贾母的意思是要接了林如海和黛玉回去吃接风酒的,见了这个情景,不由得大惊,一面打发了人回去贾府报信,一面带了人预备亲自来送姑父回府,早被余瑜以“老爷吩咐恐过给府上病气儿” 为由,婉言谢绝,一面已经命林祥伯带着几个人先护送老爷回府,顺便请医问药。见老父病重,黛玉也没有什么心思应酬,坐在车里掩面告了个罪,便以得在老父病床前尽孝为由,匆匆辞别了这位琏二哥,护送着老父往林家故邸里去了。
贾琏愣了一阵,看着林如海的脸色实在很惨淡,只有拱了拱手,目送着黛玉和林如海的车远去,本想留下来帮着搬搬东西,又见余瑜在那里指挥若定,家人们有条不紊的,便也不好随便插手,只有告辞回贾府同贾母汇报去了。
见到贾琏等人走了,余瑜赶紧命了林安接替自己,然后自己亲自带着鸿哥儿等几个可靠的小厮赶回了府里,幸好林家在京城的房舍已经收拾打整好了,人一来就能入住,此时林祥伯已经把林如海安全送回府里,邱凌雪雁春纤几个陪着黛玉也跟着进了府,其他人等自有林安和林安媳妇往来操持,王嬷嬷因不放心,也在后头压阵,料想也是不会出什么大错的。
邱凌便把船上那一堆东西抛在了脑后,跟着黛玉一起到林如海床前伺候。黛玉早急得不行,衣不解带地在父亲身边照顾,邱凌在旁边跟着斟茶递水,还得负责安慰开导,并递帕子擦眼泪,真是好一番忙碌。好不容易,总算把大夫请了来,一番诊治,黛玉少不得要回避的,只忧心得眼泪汪汪,不知道怎么才好。
邱凌一边安慰她,一边暗自觉得林如海这病来得蹊跷,她算算时间,不巧却竟然正是原著中林如海病逝的前后,心中不禁一沉,听得外间有了动静,便也不顾得避忌,要雪雁春纤看好了黛玉,自己亲自出去,为那位据说是宫里头出来的太医奉茶,顺便探一探虚实。
余瑜正在那里陪着刚刚诊治完的太医说话,一见邱凌直愣愣地从里面出来,不由得一愣,但他素来是个得体的,还是从邱凌手中接过茶,亲自奉给太医,恭敬地听他分析病症。未成想,那太医沉吟了片刻,便甩了一堆医学术语出来,邱凌一阵眩晕后,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揣摩着其大意是思虑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