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秋闱就这么结束了,按例要九月才能放榜,林如海心疼余瑜应考辛苦,又觉得左右才考完了,子监倒是可以暂时不必去了,便留了他在府中,原意是要他好好休息休息,安心等着放榜便好了。却不想这小书生最是讲究礼数,又是素来敬林如海如师如父,自然是不肯乖乖歇在府里什么都不做混日子,于是又把自己旧日东西收拾了,重新开始帮着林如海做起了些杂七杂八事务。
林如海甚感欣慰,因了确实公务烦多,倒也没有推脱,由得余瑜继续之前幕僚工作,邱凌暗中揣摩了一番,觉得林如海这么做,想必是因为余瑜很明显要走仕途这条路,他便就存了个要这小书生提前实习一番意思罢,倒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心中也慢慢有了几分好奇,不知道余瑜家同林家到底有何渊源,如果不过是个单纯故人之子,他这番用心,也未免太过了,或是说古人竟真地有这么一种肝胆相照情谊,为了故人所托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倒也真是邱凌这么一个现代人理解不能了。
那一边林如海和余瑜每日忙于公务,白天里甚少在府中久待,剩了黛玉一个人在府中,便多少有些无所事事意思,幸而府中藏书甚多,她也不至于十分无聊,每日里读书习字,又继续管着家,加上不时地还是要侍奉侍奉林如海,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充实。
这平静日子也没有过上几天,消失了很久甄氏便又来拜访了。她是带了侄子甄庆霆来谢林如海“不吝赐教”,外头余瑜接待着甄庆霆去书房里见林如海了,甄氏自然还是来了内宅,陪着黛玉说了几句闲话,邱凌在旁边伺候着,不知道是她多想了,还是怎地,总是觉得这甄氏言语之中隐隐透露了点提亲意思,竟比之前更迫切了些。
她给黛玉和甄氏都奉上了茶,看了看妙语连珠、句句饱含着深意甄氏,和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这一点,还好好地陪着甄氏坐着黛玉,心中暗叹,有时候,还是单纯些好,黛玉年纪尚小,按理说,如果不是明明白白说出来,她是不会往这个方向想,但是偏偏这黛玉又不是一般小女孩,近来年纪略大些了,倒愈发如林如海一般,高深莫测了起来,邱凌暗暗观察了一番,见她应对上是十分得体,便也不再想这些有没了,反正依着甄氏风格,没有十足把握时候自然是不会贸贸然直接开口,她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探探林如海口风呢。
接待完了甄家人,第二天北静王妃帖子又到了,却是因北静王府后花园中丹桂盛开,要弄做个桂花诗会,因了上一次荷花诗会由头,那王妃自然还是要来请黛玉,日期定在了三日后。
黛玉这一回倒是比上一次更是从容了许多,依礼还是准备了些东西,到了正日子,邱凌照旧带了春纤陪着她去了,才发现这一回受邀请已经大大减少了,看起来竟似个上一次成绩优秀姑娘才有资格来意思,比如上一次得了个参与奖惜春就没有受邀,当时坐在黛玉对面几位小姐也没有来,邱凌借机瞄了一眼门口儿名帖,见到上面她们熟悉人便只有湘云了,另外就是也有上一次同湘云吵得很厉害那位卫家小姐。
因黛玉到早了些,便依着王府管事安排,坐在凉亭中等候,没坐了多久,旁边园子里却传来了女子谈笑声,见转过来却是北静王妃同东安王妃。黛玉慌忙起来见礼,两位王妃笑吟吟地扶了她起身,又一同在凉亭坐下。黛玉本不敢坐,因两位王妃坚持,她便也只有拜谢了,坐在了最下手。
北静王妃是主人家,少不了拉着黛玉说了几句话,因说起上一次诗会,确是黛玉拿了魁首,只可惜那几首好诗又难得一笔好字,竟被东安王妃夺了去,她这个主人家竟然无缘收藏了。她一面说还一面故作了些委屈,逗得东安王妃开怀大笑,忙不迭地赔了个不是,黛玉也陪着笑了笑,便又上前拜谢两位王妃,礼数十分周全,倒把那两位王妃弄得有些不忍,连连要她不必如此见外了。
黛玉笑着应了,但该有礼数一发不肯少,两位王妃见了,愈加欣赏她知书达理。因了上一次荷花诗并荷花画卷渊源,那东安郡王妃甘氏见了黛玉自然也是十分亲切,黛玉也对这位平易近人王妃很有好感,口中自然又是一番感谢话语,她在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般地完美,从来都让人挑不出来什么,那东安王妃看着便十分欣赏,她旧日也是出身诗书世家,族中无论男女皆习文泼墨,在书画方面造诣更胜过北静王妃甄氏,便拉了黛玉仔细地问今年几岁,都读了什么书之类,很有些同黛玉惺惺相惜意思。
不一时,受邀请姑娘们也都到齐了,北静王妃站起身安排大家入了座,富贵人家小宴,自有一番别致韵味,宴后照例赏花,赋诗,一个下午转瞬即逝。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