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凌想了一回,忽然觉得如果她们真是这么考虑,那这想法倒也不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甄家姐妹们讲究是招招稳健、步步为营,没成想这东平王妃看着文质彬彬,却是个想到就做性情中人,再加上护将军夫人和南安郡王世子妃推波助澜,竟然被她当场便说破了,依着她地位,这事儿一说已经先成了一半,当真是平白地给了北静王妃当头一击。
这甄妃此时猛然听说了黛玉竟忽然要成了东平王妃义女,看这样子竟还有些十有八九要成意思,自然多少就有些不快了。特别是又看到那东平王妃在南安郡王世子妃有意无意点破了之后,竟然真得开始征求起黛玉意见来,更是忍耐不住,正欲开口说点什么,一旁坐着西宁郡王世子妃却抢先开了口,她在北静王妃旁边坐着,早把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想也觉得南安郡王世子妃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欠妥,此时开口就存了个圆场意思,当下笑道:“东平王妃娘娘果然爱才如命,只是这林姑娘原本是北静郡王妃殿下引荐给咱们,想也是视为己出一般疼爱着,却不想,倒被娘娘抢了先,思量着弄成自个儿闺女了,岂不让北静郡王妃殿下独自伤心。”
西宁郡王世子妃平素里最是个不紧不慢性子,说起俏皮话儿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众贵妇不由得善意哄笑了一回,北静王妃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情绪外露了,想是有意克制了一番,脸色略略恢复了平静,跟着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东平王妃,有那么一点儿看你怎么接话儿意思。
那东平王妃却也笑得欢畅,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却也继续微笑着道:“哎呦,这就实在是惭愧了,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我哪里有北静王妃好命,得了郡主这么一样心头宝啊。虽说府里头有两个儿子,可惜命里竟一个女儿都没有,众位却也知道儿子们大了,一个个就是会跑得没影儿了,这一两年,府里头就剩我一个了,那旧日至爱诗文字赋,竟无人共赏。如今见着了黛玉,我实在是心头欢喜,一时难免忘形了,北静王妃殿下可不要见怪啊,就可不知道我有这个福分没有了。”
她这一番话,轻飘飘地转移了众人注意力,倒让邱凌想起这东平郡王家两位公子来,据说这两位旧日倒也是名满京都风雅人物,秉承其父教诲,本也是极其难得京城名公子。现今世子已经成婚分府别居,世子妃也是位名门千金,人自然也是极其聪慧漂亮,但无奈于这文学造诣上并不十分用心,又是才入门没多久就传出了喜信,身子又弱,王妃看着不落忍,已经免了她日常请安,要她在世子府里好好养着了。世子也在东平王爷王妃面前告了罪,除了日常在朝中点个卯,做点子有没工作,每日回王府中请个安之后,也就安心去照顾世子妃安胎了。二公子也是才定下了个望族闺秀,出了年儿就要大婚,现今也已经带了人分府另住去了。故而,偌大王府内院,竟只有王妃一个正主,实在是甚为无趣儿了。
她这一回见了黛玉,自然也就生了个留她在身边陪伴意思,这东平王妃看着文静优雅,但竟也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条道走到黑类型,既然有这个意思,也就留了点心,竟还真给她找了点旧日缘分出来,她一面重新命侍女们重新给大家斟了茶,一面已经将她发现娓娓道来。
又是一盏茶时候过去,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王妃家说起来同林家也还是有渊源,甘家祖上同林家祖上封侯那位侯爷也曾有过些交往,据说有一位祖姑奶奶还差点同林家结过亲,虽然说后来阴错阳差没有成,再后来林家封了侯,又移居去了维扬,渐渐地联系便少了,但这旧日渊源还是在。邱凌听着这话,心中十分不免感慨,所以说,贵族世家为什么能这么长久地延续下来,果然,往上数个四五代,总有一两代有那么一点牵扯,这么一联系下来,搞不好,整个京城,诸侯王公,大家都是有亲。
听了这个消息,黛玉虽然惊诧,倒也没有小家子气地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按着礼数先谢过了王妃厚爱,然后自然还是把那套“事关重大,黛玉年幼不敢擅作主张,待回府禀明了父亲再亲自来王妃府上答复”话说了一遍,小小年纪,应答已经是十分得体,自然给众人留下了更加好印象。东平王妃一口应允,然后又道自己也预备禀明王爷亲自同黛玉之父林副都御史大人协商此事,以示正式。
她这里满心欢喜地定下来,一回头却见北静王妃犹自在那儿闷闷不乐,便过去笑道:“这事儿原是我急切了,但也请娘娘不要如此伤怀,万一过几日我当真有这个福分收了这孩子做义女,自然还是要好好感谢娘娘引荐,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郡主虽有王爷娘娘照料,但总归在府中无有年纪仿佛玩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