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裹着浓雾袭来,空气中细密的水汽打湿地面。
“你聋了吗?没听到我女人写给你老公的情书?”
她丢下电视遥控去开门,玄关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棱角分明的脸若隐若现,朝向屋内的那一半线条清晰俊朗,眉目却笼罩在雨幕中,模糊不清,让人感觉像是在做一场远久的梦。
“小姐,到宜家别苑了。”
“如果你是来找我讨说法的,是不是有点可笑?你女人以秘书职位之便爬上我老公的床,按理说,我也是受害人。当然,如果你是想来寻找慰藉的,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男人掀了掀眼皮:“储物格里有毛巾和碘酒。”
“吱嘎……”
杜悦说:“我用不上了,拿着吧,祝你们节日快乐。”
车内男子的黑眸追随着杜悦的身影,直到其消失在小区门口,他挂挡,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小波,听说你妈妈有心脏病,你说,她要是受到持续的惊吓,又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结果会怎样?”
“我是下单了,可是卡里余额不足没法支付。本来想直接到这里买的,没想到电影院会这么多人,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浑厚的声音悠悠传来,与中年女人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却出奇地清晰,甚至悦耳。
司机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眉头一蹙:“我是说,你的冒失行为会将我推向危险的境地。”
小波双眼流露出惊恐的光芒:“屈润泽,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接通视频通话,一间破旧的仓库内,中年女人的哭声蓦地传来。
“我在台下,他身后是不断闪烁的镁光灯,耀眼夺目,第一次我就为他深邃的五官紧凑了呼吸。”
但电话已断,手机里是空洞的忙音。
“你似乎觉得,随便上了陌生男人的车很无所谓。”
“你把我老婆绑走了,我自然也得请你妈过来做做客,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是不,小波?”
夜幕下降,窗外是淅沥沥的雨丝,门口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男人一愣,被她堵得接不上话。
杜悦一怔,借着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脸,再往下是被绳子勒红渗血的手腕,右手大拇指指甲也被撇断。
男人看穿她的疲惫,片刻后说:“累了先睡会儿,反正还远。”
手机在储物格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你最好确保我老婆毫发无损,否则……等着回家尽孝。”
“小波,你是不是在为那个女人出头,她不值得,你快让他们放了我……”
“或许吧。”
“你女人难道不是乐在其中?”杜悦轻吐几个字。
她眸光一闪,复又湮没在深沉之中。
“你他妈说话啊,你老公把我女人拐上床。”男人粗声粗气道。
小波顿时方寸大乱:“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妈妈!”
杜悦坐正,瞪大眼睛看向前方,片刻之后打开车门下去:“谢谢。”
她飞快钻进车里,将一张红色毛爷爷放在车架上:“你好,麻烦送我去宜家别苑。”
杜悦望着他远走的身影,转身朝河岸出口走去,将身躯融入黑暗之中。
杜悦指尖一颤,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照做。
“我一生最愉悦的片刻都浓缩在他进入我的瞬间,我渴望听到他说爱我。”
他挑眉,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幽怨的声音,视线却不离那张工作证。
小波颤抖地解开杜悦手上的绳子,连滚带爬离开那里。
“你!”男人不可置信:“别装了,你难道一点也不介意?”
男人刚要开口,袋子里手机铃声大作,在墨黑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她跟屈润泽暗涌的矛盾,通过他情妇每一篇爱的宣言渐浮水面。
她沉默,用这种安静的凝视作为回答。
两人静默,门外的世界灰蒙蒙,黑夜悄然按压而下,雨下得很大,打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屈润泽,你他妈的根本不是人,十足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