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了个女人,这让朝臣如何想?
这是色令智昏!
这些年,慕枭用一身的伤,才拼出了地位,拼出了声望,拼出了赫赫威名,不世之功。
今日这一遭,他多年的努力,怕是要全毁了。
简直愚蠢!
“跪下!”
听着皇上的厉喝,慕枭径直跪了下来。
皇上凝眉,“你可知错?”
“儿臣无错,”抬眸,对上皇上的眸子,慕枭眼睛平静无波,尽是笃定,“永昌侯一家,谋害儿臣的王妃,冒犯皇族,其罪当诛。”
“无名无分的跟着你,算你哪门子的王妃?”
“在儿臣心里,她是。”
“你……”
“更何况,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心怀天下,福佑万民,这才是为臣之道,为臣之责。
他谢詹杭,他谢家满门,食君禄,却不能为父皇分忧,手中明明掌控着矿脉图,却不早早呈上,而是选在生死存亡之际,以此做筹码,其心可诛。
再者,虎毒不食子,他谢詹杭待女如此,枉为人父,他谢家满门待亲如此,更枉为人。这样的人,这样的臣子,又谈何心怀天下,福佑万民?”
慕枭振振有词。
只是,知子莫若父,慕枭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皇上一个字都不信。
“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女人,你自己清楚。”
“父皇圣明。”
“你……”
慕枭承认的坦荡,皇上瞧着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手边的折子,一股脑的扫到了慕枭跟前。
“糊涂东西,滚去宫门口跪着。”
“儿臣领旨。”
“杖责五十,罚跪三日,但愿到那时候,你还能这般嘴硬,还能一点都不后悔。”
“谢父皇恩典。”
慕枭谢恩,起身便出了御书房。
他做的事他认,皇上要平息众怒,要安抚朝臣,要为他守着名声和威望,一应事,他都担着。
他不后悔今日下狠手。
若说后悔,他只后悔当初离京时,没有帮谢晚棠打点好一切,没能护她周全。他只后悔,没能早点发现谢晚棠的身份,没能早点让她从永昌侯府那糟烂透了的家里解脱出来。
御书房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
鹅毛似的雪片子,被冷风裹挟着,直往人脸上冲。
慕枭出宫。
玄色的披风、锦袍,在风雪中衣袂翻飞,他走在漫长的宫道上,脑海里,全都是曾经和谢晚棠的种种。
他恍然记起来,他北上离京时,谢晚棠说,今年天冷雪多,她要收集些梅上雪,等他回来时,与他围炉煮茶。她还说,新看的话本子上写了,姑娘新学了一支羽衣舞,在雪中梅林翩翩起舞,得郎君深情,她也要学学,等他回来跳给他看。
如今,他回来了,雪也来了……
可谢晚棠人却不在了。
慕枭心里难受,唇齿间,那股血腥味,又止不住的上涌。
宫门口。
见慕枭跪下,御林军很快就过来了。
一见那阵势,谢晚棠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她进不了宫门,她不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可御林军来者不善,她看得出来。
“王爷,得罪了。”
御林军开口。
闻声,慕枭解了身上的披风,他脊背挺直。
漫天风雪,似乎也成了他的陪衬。
御林军手执棍棒,即刻动手,手腕粗的木棍,径直落在了慕枭的身上。
慕临那头早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也打过了招呼,御林军下手极狠,只一下,慕枭玄色的锦袍,便洇出了一道血痕。
紧接着,棍棒便如瓢泼的雨,疯狂落下来。
一下一下,狠厉至极。
慕枭眼睛都没眨。
可谢晚棠却红了眼眶,她疯了似的冲上去,从背后抱住慕枭。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魂魄单薄,可是,她也只有这单薄的魂魄了。她知道,自己大约是护不住慕枭的,可是,她真的好想护一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