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走过去,知鸢微微福身行礼,“见过二小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二小姐还是先请回吧。”
知道知鸢在说谎,谢晚棠也不恼,她点头,轻声询问。
“姐姐的伤如何了?”
知鸢抿了抿唇。
谢婉宁伤在脸上,情况严重,哪怕请了太医过来,依旧不容乐观。
再加上齐王府那头传了信过来,让谢婉宁半月后入府,谢婉宁又安排人去打探,确认慕枭伤在腿上,再无站起来的可能,她更烦躁。
这两日,谢婉宁没少砸东西。
宁和园里的摆件、用具,都已经换过几次了。
可这话知鸢不能说。
和知鸢相处过三年,谢晚棠也算了解她,一看她那样,谢晚棠就知道,谢婉宁的情况必定不好。
不好——
那她就放心了!
毕竟,那可是她一手策划的,若是谢婉宁好,她岂不是白忙了?
谢晚棠在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姐姐的情况不好吗?”
“这……”
“你不必瞒我,我没有坏心的,我是关心姐姐,虽然在小院里,我们生出了许多误会,但到底是亲姐妹,是骨肉血亲,我不会害她的。更何况,我在侯府的处境,你们都清楚,我帮姐姐,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不等知鸢开口,谢晚棠就先出了声。
她随即又解释。
“早些年的时候,我年纪小调皮,在小院里爬树摔了跟头,腿上划了很大的口子,留了不小的疤。前两年,沈嬷嬷得了个药方子,帮我把疤去了,我寻思着若是姐姐需要,我可以把方子告知姐姐,也算多条路子。”
知鸢并不知道谢晚棠说的是真是假,她思量着回屋,去跟谢婉宁说说。
若谢婉宁真能好起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少遭些罪。
“二小姐稍候。”
留了句话,知鸢转身要回屋。
只是,她才转身,就见谢婉宁火急火燎的从屋里冲出来,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谢晚棠。
眸光凌厉,又闪着精光。
“你说的是真的?真有祛疤的药方子?真那么管用?”
谢晚棠侧头,看了看谢婉宁的脸。
伤口处红肿的厉害。
皮肉外翻,像是一条扭曲的虫子,横趴在谢婉宁的脸上,丑陋又狰狞。
谢晚棠并不知道,宫中的太医,是否能有神医妙手,将这样的伤疤治好,不留痕迹。
但她知道,她绝不会让人有治好谢婉宁的机会。
谢晚棠缓缓对上谢婉宁的眸子。
“姐姐,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确用那药方子除过疤,也的确有用。不过,人和人的伤或有差异,姐姐拿了药方子,先请府医或者太医帮忙瞧瞧,斟酌斟酌,或许更好。”
“那还用你说。”
谢婉宁没好气的怼了一声。
她本就信不过谢晚棠这个灾星,拿了方子,找人查看,那是必然的。
“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进来,把方子写给我。”
“好。”
谢晚棠丝毫不计较谢婉宁恶劣的语气。
她从善如流,即刻进屋。
谢婉宁让人准备笔墨,谢晚棠落座,笔走龙蛇,不过须臾就将方子写好了,她特意用了最丑的字,藏了两分。
谢婉宁瞧了一眼,嫌弃的不行。
“真丑。”
谢晚棠笑笑。
“让姐姐见笑了,我这字,自是不能与姐姐相比的。其实也不只是字,就是这命,我也是不能跟姐姐比的。姐姐能进王府,哪怕齐王受伤损了身子,可他到底还是王爷,姐姐过府,日子差不了。那样的门第,我只有羡慕的份儿,是想也不敢想的。”
谢婉宁蹙眉,“爹不是要将你说给景王?”
“怎么会呢?”
谢晚棠垂眸,摇了摇头。
“大师断言我是个灾星,爹心存忌讳,他不杀了我,已经是念及父女情分了,又怎么会把我送入王府?我只求着过些日子,爹能为我寻一个靠谱的人家,不论是庄家农户,还是贩夫走卒,只要别嫌弃我,就是极好的了。”
听着这话,谢婉宁的眉头蹙了蹙。
庄家农户?
贩夫走卒?
想到谢晚棠会委身于那种人,谢婉宁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连带着对她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