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爹,你可刚回府,一进门就抬铡刀行杀戮,爹就不怕再出事吗?”
“你威胁我?”
“怎么会是威胁?这是善意的提醒。”
微微矮身,坐回到椅子上,谢晚棠端着茶盏,在鼻尖轻嗅。
龙泉饮,明前的新茶,也是贡茶,大约是皇上早前时候赏下来的,味道倒也香,只是比起雪顶含翠来,到底还差了些。
还是慕枭的品味好。
连带着把她的嘴,也养刁了。
这么想着,谢晚棠也不喝,她只轻轻的摩挲着茶盏。
手上的伤口,略微有些疼,她秀眉轻蹙,半晌,她才漫不经心的回应。
“身在朝堂,一步天,一步地,一步安,一步险,这道理爹应该最是清楚的。眼下的爹,眼下的永昌侯府,都经不住折腾了。爹真的觉得,这是动我的好时候?那后果,爹真的愿意承担?爹走一步看不了十步,好歹也该看三步,看五步,为自己谋划谋划的,不是吗?”
“谋害嫡姐,其心可诛,真若是你所为,家法伺候,驱逐打杀,有何不可?”
“驱逐打杀……”
呢喃着这四个字,谢晚棠笑的灿烂。
“那爹就试试,这条命我豁的出去一次,就豁的出去第二次。爹若动手,我必以命相搏,我押这条命,爹押侯府,爹,你真的敢吗?”
谢晚棠的话,让谢詹杭一时语塞。
他脑海里全都是那日在惊风诗社,谢晚棠从楼上跳下去的场景。
谢晚棠敢赌,也够狠。
可他敢吗?
他生在侯府,自来金贵,但这几日被关押,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自以为金贵的这条命,他自以为贵气鼎盛的侯府,在皇上面前,生生死死,存存灭灭,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眼下他情况不好,侯府亦摇摇欲坠,他的确赌不起。
只是,他嘴硬。
“谢晚棠,我是你爹,你别以为我真动不了你。”
“那我……拭目以待。”
谢晚棠丝毫不将这些威胁的话放在眼里,她回应的平静,那样子,让谢詹杭火冒三丈。
至于谢夫人,更是被气的七窍生烟。
“侯爷,还跟这灾星啰嗦什么?什么敢还是不敢,什么赌还是不赌,我侯府再摇摇欲坠,也不至于被她一个小女儿拿捏摧毁。她害了宁儿,本就得付出代价,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了,也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眼下不过是问问宁儿在哪,她就这般东扯西扯,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大放厥词,说什么大局?”
怒到极处,谢夫人破口大骂。
她没有谢詹杭那么瞻前顾后,她只想知道谢婉宁在哪,其他的,她都不想管。
她打定了主意。
“谢晚棠,我警告你,今儿你要是不告诉我们宁儿的下落,不把宁儿交出来,我必定让人杀了你,把你剁碎了喂狗。所有后果我都担着,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死灾星,能兴起多大的风,掀起多大的浪。”
话音落下,谢夫人也不等谢晚棠回应,也不看谢詹杭的脸色,她即刻冲着外面喊道。
“来人。”
随着谢夫人一声喊,即刻有两个小厮进屋。
谢夫人吩咐,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把这个死灾星给我拿下,拖到外面给我打。什么时候她交代了宁儿的下落,什么时候停手,不然,就一直给我打下去,打死为止。”
“是。”
两个小厮应声,他们随即上前,到谢晚棠身边。
他们伸手就要去抓谢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