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个男人让他送到咱们府上的,是侯爷的亲笔信。奴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让他送信的男人,距离有些远,见奴才看过去后,他也很快就躲了,可奴才还是看到了他穿的衣裳,奴才可以断定,他穿的是天牢守卫的衣裳,应该就是侯爷买通了守卫,让他把信送出来的。”
谢怀鸣听着这话,心头微紧。
想要从外面进人到天牢里,需要打点的人太多了,风险自然也更高,难以成事是必然的。
可若是在天牢里买通一个熟人,让他往出送个信,只是跑跑腿……
这就简单多了。
这么想着,谢怀鸣忙将小厮手中的信拿过来。
转身,避开众人的目光,谢怀鸣低头查看。
信,是谢詹杭的笔迹。
谢怀鸣一目十行,粗略的看了一遍,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他又反复细看了两次,确认没有疏漏,才稍稍安心。
信上,谢詹杭写了,他在天牢中受了刑,身子状况不好,有些扛不住了。是以,他需要谢怀鸣帮忙,以便他能顺利从天牢中出来。他要谢怀鸣南下,在南淮盐道上,找一个名叫裘青成的人,从他的手中拿一份名单。
具体是什么名单,信上没细写,但要经盐道之人的手,想来跟盐运上的事脱不开干系。
盐运之事自来重要。
自然的,这中间可做的文章也不少。
若是筹谋的好,拿到足够的筹码,让谢詹杭脱身,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谢怀鸣心里欢喜。
“我就知道,爹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低喃了一声,谢怀鸣转身去拿了火折子,他将信点燃,眼瞅着信化作灰烬,不会外传,不会给谢詹杭和侯府带来麻烦,他才稍稍安心。
之后,谢怀鸣转头看向管家。
“我要出门一趟,即刻就走,你帮我准备马和干粮,要府上最好的马。”
“是。”
“婉宁的事,你继续盯着,不论什么结果,都等我回来再说。我娘这边,万不可让她轻举妄动,就算她要闹,也得给我拦住了,听到没有?”
“是,老奴明白。”
“今日我爹来信的事,断不可外传,若是走漏了风声,出了什么其他的岔子,可不怪我不念情面。”
话音落下,谢怀鸣回头看了谢夫人一眼,就大步离开了。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最迟两日他就能到南淮。
找人,商谈,拿东西,回京……
若是顺利,大年初三、初四,他应该就能回来了。这么几日,想来皇上是不会动谢詹杭的,出不了什么事。
这样最好。
谢怀鸣想着,丝毫不敢耽搁,他脚步都更快了些。
他生怕耽误了时间,迟则生变。
谢怀鸣回了自己院里,收拾了几件衣裳,只用了一刻钟,他就匆匆的出了府。
几乎是在谢怀鸣出府的同时,谢晚棠这头就接到了消息。
谢晚棠一点都不意外。
送进永昌侯府的那封信,那封所谓的谢詹杭的亲笔信,就是她一手安排的。
临摹而已。
她难做到以假乱真,但有人可以。
至于裘青成这个名字,倒也不虚,是确有其人的,这是上辈子,她从慕枭那听来的消息,盐运道上的人,不太干净,具体怎么个不干净法,谢晚棠不知道,但眼下,有这个名字,骗骗谢怀鸣,已经足够了。
谢怀鸣急于救人,关心则乱,他离京,全在她的算计之中。
坐在桌前,手指里拈着一点鱼食,慢悠悠的撒进七彩琉璃缸里,看着四条小锦鲤游过来,谢晚棠微微勾了勾唇。
她的眉眼间尽是笑意。
“天岚,谢怀鸣走了,谢詹杭又不在府上,这猪圈已经塌了,下一步……就该让猪往外跑了。”
天岚一愣。
猪圈,猪往外跑——
这话,之前在韫辉斋,在谢晚棠乍听见青芒山出事的时候,谢晚棠说过一次。
之前天岚稀里糊涂的,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她心中明了。
天岚眼睛晶亮,“奴婢明白,奴婢这头早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这就行动?”
“去吧!”
“是。”
天岚应声,转身就走。
谢晚棠瞧着,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撒在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