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无数光点汇聚成树的形状,根须扎进每一片星尘,枝叶间挂着熄灭的恒星,宛如缀满灯笼的圣诞树。
“我是来平衡的。”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无数个“我”的叠影——三叠纪的蜥蜴人,猎户座的晶体生命,还有此刻站在地球科研基地里的林宇。
树的枝桠轻轻摇晃。
我感觉有什么在剥离,从指尖开始,到手臂,到胸口。
皮肤变得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绿光;骨骼变得轻盈,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窗外的风暴突然停了。
晶体柱的震动频率降到了零,控制台的警报全部熄灭。
海伦的检测仪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安娜的全息屏幕自动关闭,暗下去的蓝光里映出她捂住嘴的手;卢峰的摩尔斯电码停在“我”的最后一个点,指关节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
而我,正在变成光。
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张工所说的“像妈妈的手”,原来是这样的温度。
当意识彻底沉入树的记忆海时,我听见远处传来安娜的尖叫,还有卢峰砸向控制台的巨响。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世界树的根须,在小行星带外,轻轻缩了回去。
而那个站在晶体柱前的“林宇”,此刻只剩下一片正在消散的光雾。
没有人知道,当光雾彻底消失时,那片螺旋纹路里,是否还藏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清醒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