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审判。\"
那个声音没有语言。
它像冰川划过岩石,像黑洞吞噬光,直接把画面砸进我脑子里。
我看见文明在诞生、繁荣、傲慢、崩溃,循环往复,像被按了重播键的录像带。
世界树的枝桠只是审判的工具,它们吞噬的不是恒星,是\"不合格\"的文明。
当我想退缩时,那团阴影突然\"看\"向我。
意识里炸开剧痛。
我感觉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神经,量子笔差点从手里滑落。
然后,一串符号涌进来——不是字母,不是数字,是类似dna双螺旋的光带,每道螺旋的节点都嵌着星图碎片。
\"记录...必须记录...\"我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意识里弥漫。
量子笔的笔尖自动展开,在虚空中划出光痕,跟着那些符号的轨迹。
接口处的皮肤开始渗血,染红了接驳台的金属边缘。
\"林宇!
生命体征暴跌!\"伊娃的尖叫像根冰锥刺进混沌。
我看见自己的心跳曲线在暴跌,血压飙到220\/140。
卢峰的手在拍我的脸,可我感觉不到痛,只有那串符号还在疯狂涌入,像要把我的脑子撑爆。
最后一个符号刚被量子笔记下,意识突然被扯回现实。
我猛地坐起来,剧烈的咳嗽震得接口撕裂,鲜血溅在伊娃的白大褂上。
她的脸煞白,正举着心率监测仪,数字还在130上下狂跳。
\"你刚才...瞳孔扩散了40秒。\"卢峰递来纸巾,手在发抖。
他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蒙着雾气,\"神经接驳台的电流过载了三次,要不是安娜调了缓冲...\"
\"符号...记录了吗?\"我抓住他的手腕,量子笔的光痕还在虚空中闪烁。
安娜已经扑到终端前。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后颈的接触痕随着敲击节奏明灭。
当第一串星图碎片被解析出来时,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椅背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不是语言...是坐标。\"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反常,\"每个符号对应一个三维坐标,精确到光年。
看这个——\"她调出第一张星图,\"猎户座a星的位置,三个月前被吞噬的那颗;第二张是大麦哲伦星云的蓝巨星,两周前消失的;第三张...\"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第三张是太阳系。\"
实验室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又响了。
我盯着终端屏幕上跳动的坐标序列,后颈的接口还在渗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
那些坐标像一串冰冷的省略号,从被吞噬的恒星,指向我们所在的太阳系,然后...延伸向更遥远的深空。
\"这不是终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一片被风吹皱的纸,\"而是起点。\"
窗外的孢子云突然加速旋转。
淡金色的光雾里,第二棵世界树的枝桠又舒展了几分,脉络里的脉动和安娜后颈的接触痕、终端上的坐标序列,正同步着同一个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