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他调出热成像图,黑色背景上的光斑如同被揉皱的锡纸,“常规探测器进入就会失联,粒子束也无法穿透那层屏障。”
“量子脉冲。”我脱口而出。
三个月前在神经网络中,那个庞大意识传递的信息碎片里,闪过类似的能量波动——高能量子脉冲能够破解纠缠态的空间结构。
卢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脉冲发生器的参数表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发烫:“需要调整相位差,把能量峰值提升到……2.3太电子伏特?”
“可以。”我摸向后颈的接口贴,渗血的伤口在接触贴下灼痛难耐,“半小时内准备好设备,我亲自——”
警报声突然撕裂了空气。
实验室所有终端同时弹出红色警告,斯隆实验室的卫星影像中,南太平洋那座珊瑚岛的地下设施腾起了橘色火球。
卢峰的通讯器在桌面上震动起来,他抓起通讯器时指节发白:“是卢队。”
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海浪的轰鸣声:“林博士……培养槽爆炸了,孢子囊全部被毁。但防御系统启动了,他们派了三架旋翼机追过来,我们在暗礁区……”话音突然被枪声截断,接着是重物落水的闷响,“坐标……北纬13°17′,东经167°32′……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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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卢峰的手在颤抖,通讯器屏幕上的定位点正以每秒0.8米的速度向深海偏移——他们躲进了泻湖,但旋翼机的探照灯很快就会扫到暗礁区。
伊娃突然扑过来,监测仪屏幕上的孢子云浓度曲线直线飙升,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胳膊:“第二棵世界树的生长速度比预计快了47%!如果斯隆的实验被摧毁,它们可能会提前——”
“救援需要多久?”我打断她,转身看向卢峰。
他调出航线图,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道弧线:“最近的联盟护卫舰在关岛,赶过去需要2小时12分钟。但斯隆的私人武装……20分钟就能到达。”
“量子脉冲扫描需要多久准备?”我又问安娜。
她盯着脉冲发生器的参数,喉结动了动:“校准相位差至少需要40分钟。”
实验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沉默。
窗外孢子云的轰鸣声盖过了所有电子音,我望着终端上跳动的坐标点,又看向通讯器里不断下沉的定位——卢峰带过去的三个人里,有个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实习生,上周还在问我“世界树的根须有没有可能用于星际导航”。
“启动脉冲扫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卢峰猛地抬起头,眼镜滑到了鼻尖:“林!他们撑不过20分钟——”
“我知道。”我扯下后颈的接触贴,鲜血顺着锁骨滴进领口,“但如果我们不弄清楚坐标是什么,20天后,整个太阳系都会变成斯隆实验室的培养槽。”我指向窗外翻涌的孢子云,“它们在回应,安娜说那是门铃——门铃响了,门外站着的,可能是比世界树更可怕的东西。”
卢峰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垂下了眼睛。
他重新调整卫星影像,将斯隆实验室的爆炸画面和引力异常区的坐标重叠在一起:“我让联盟护卫舰改道,但……最多只能拖延10分钟。”
“够了。”我走向脉冲发生器,指尖轻触冰凉的金属外壳。
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此刻心跳的轰鸣声比这疼痛更加剧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在黑暗中被吞噬,要么撕开一道裂缝,看看门后到底有什么。
终端屏幕上的坐标点突然亮得刺眼。
我按下启动键的瞬间,听见窗外孢子云的轰鸣声中,混入了某种更沉重的震动,仿佛远古巨兽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低声说道,凝视着逐渐稳定的量子脉冲参数,“只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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