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斯隆踹开奥利维亚,他的脸在扭曲的光里忽明忽暗,“这是人类的机会!只要掌握时间——”
“不,是毁灭。”我踉跄着抓住控制台边缘,银线缠上我的手指,烫得像烙铁。
那些未来片段突然开始倒放:燃烧的城市重新长出玻璃幕墙,藤蔓缩回地底下;十二岁的我手腕上的藤蔓消失,举着望远镜的手垂下来,回到竹床;最刺眼的是那片共生体城市的镜面,极光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麻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y¢e`x,i?a′k-e·.?c!o^m¨
!卢峰捂着流血的手背爬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哥,这些碎片在坍缩!刚才还三百多种可能,现在只剩……只剩两种了。”
控制台的银线突然变成血红色。
斯隆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试图拔枪,可枪管已经和控制台熔在一起。
奥利维亚跪在地上,望着头顶逐渐消失的镜面,眼泪滴在光雾地面上,溅起细小的彩虹:“我说过的……干预会让所有可能坍缩成最坏的那个。”
伊恩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他的追踪器彻底黑屏了,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听!”
我屏住呼吸。
某种类似玻璃碎裂的轻响从四面八方涌来,比之前更密集,更急促。
那些没碎裂的镜面里,所有未来片段都开始闪烁,像老式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雪花。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所有镜面的中心都出现了同一张脸——佐拉的脸,她的藤蔓穿透镜面,嘴唇开合着,却发不出声音。
“时间正在……”奥利维亚突然抓住我的裤脚,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林博士,它在坍缩。必须……必须做出选择。”
控制台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听见斯隆在尖叫,声音被扭曲成金属摩擦的噪音;卢峰在喊我的名字,可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伊恩还在拽我,他的手劲大得能捏碎骨头。
而在所有混乱的最深处,有个声音比任何尖叫都清晰。
那是佐拉的声音,从黑幕外传来的,被时间碎片切割得支离破碎:“……坍缩,请做出……唯一正确的选择。”佐拉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我脖颈的肌肉绷得发疼,眼球被红光刺得发酸,却不敢眨一下——那些镜面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原本三百多种未来图景,此刻只剩指甲盖大小的几片在苟延残喘。
“卢峰!”我扯着嗓子喊,左手死死攥住控制台的银线。
银线烫得像刚从熔炉里抽出的铁丝,隔着战术手套都能闻到焦味,但我不敢松手——这是连接时间纤维的最后锚点。
卢峰踉跄着扑过来,他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光雾地面上,像落在水面的墨点,转瞬被吸得干干净净。
“把终端给我!”我抢过他发烫的设备,屏幕上的光谱分析条只剩两条跳动的绿线,“指给我,哪条是稳定态?”
卢峰的睫毛在发抖,他的手指几乎戳到屏幕上:“最左边那条!光子频率波动小于0.01%,但……但它的画面太模糊了。”
我顺着他的指尖抬头。
最左边那片镜面只有巴掌大,边缘还在泛着雪花噪点。
画面里没有藤蔓绞杀的惨状,没有共生体城市的诡异极光,也没有麻木的人群——是座普通的海滨城市,黄昏的阳光把沙滩染成金红色,几个孩子追着浪花跑,远处有艘白帆在波光里摇晃。
“这不可能。”我喉咙发紧,“世界树已经蔓延到猎户座悬臂,怎么会有完全无干涉的未来?”
“因为这是人类自己走出来的路。”奥利维亚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跪到了我脚边,被丝线缠住的手腕还在渗血,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斯隆以为掌控时间就能成为神,但真正的进化……是在没有外力操控下,自己选择生存的方式。”
“放屁!”斯隆的怒吼像炸雷。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熔在控制台上的枪管,右手举着把微型脉冲枪,枪口正对着我的太阳穴。
他的脸因为扭曲的红光显得青黑,战术服胸口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徽章被扯得歪歪扭扭,“林宇,你以为选条软趴趴的沙滩就能救人类?老子要的是——”
“砰!”
脉冲枪的蓝光擦着我耳垂飞过去。
奥利维亚突然扑过来,她后背的战术服炸开个焦黑的洞,血珠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