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县里有比赛,你想参加吗?"
杨耀元的眼泪突然砸在画本上,晕开一片水渍:"我...我..."
"爹以前不对。"杨进京艰难地承认,"忽略了你...不知道你喜欢画画..."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杨耀元突然放声大哭,积压多日的委屈、恐惧、绝望全都宣泄出来。王素心搂着儿子,也跟着掉眼泪。
杨进京站在一旁,胸口发紧。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后虽然改变了很多事,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偏心的父亲——把精力都放在"问题严重"的长子和有特长的次子身上,却忽视了沉默的老三。
"爹..."杨耀元抽噎着抬起头,"我...我不想学坏了...可是..."
,!
"可是什么?"
"可是我觉得...你们都不在乎我..."杨耀元的声音细如蚊呐,"大哥二哥惹事,你管他们...我乖,就没人理我..."
杨进京如遭雷击。原来儿子学坏,只是为了引起注意!
"傻孩子..."他一把抱住儿子,"爹在乎,爹真的在乎..."
当天晚上,杨进京翻箱倒柜找出了儿子这些年所有的涂鸦——作业本边角的卡通人物,旧日历背面的风景素描,甚至墙上的粉笔印...他一张张抚平,小心地夹在新画本里。
第二天一早,杨进京亲自送儿子返校。张老师看见杨耀元精神好了许多,欣慰地笑了:"正好,市里来了位美术老师,下午要给有兴趣的学生辅导。"
"谢谢老师。"杨进京真诚地说,"以后耀元有什么问题,您直接找我。"
离开学校,杨进京没有立即回县里,而是去了趟派出所。老周正在整理黑皮的案卷,见他来了,神秘地招招手:"老杨,有蹊跷。"
"怎么了?"
"黑皮交代,他们最近在帮人'处理'一批塑料布。"老周压低声音,"说是从县农业局弄出来的..."
杨进京心头一震。农业局的塑料布?那不就是大棚项目用的吗?
"问清楚是谁指使的了吗?"
"黑皮说是个戴眼镜的干部,没见着正脸,只知道姓刘..."
刘长山!杨进京瞬间明白了。这个阴险小人,明的不行来暗的,竟然勾结混混破坏大棚项目!
"老周,这事得深挖。"杨进京眯起眼睛,"我怀疑背后有更大的鱼。"
从派出所出来,杨进京直接去了县农业局。今天是周日,办公楼里静悄悄的。他打开技术股的办公室,开始仔细检查物资台账。
果然有问题!最近发放给红旗公社的塑料布,数量对不上,少了整整二十卷。而签收人,赫然是刘长山的外甥——红旗公社的会计。
杨进京快速抄下证据,正准备离开,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关灯,躲在门后。
"......材料准备好了吗?"是刘长山的声音。
"放心,都按您说的改了。"另一个声音谄媚道,"明天省里来人,保证看不出破绽。"
"哼,杨进京那个土包子,以为攀上郑局长就高枕无忧了?这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杨进京在黑暗中攥紧拳头。看来,刘长山正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而目标,正是他和他的大棚项目!
回到家已是深夜。杨进京轻手轻脚地进屋,却发现杨耀元还坐在堂屋里,面前摊着画本。
"怎么还不睡?"杨进京问。
"等您。"杨耀元抬起头,眼神清澈了许多,"爹...我有事跟您说..."
"什么事?"
"黑皮他们...好像要偷农业局的东西..."杨耀元咬着嘴唇,"昨天我听他们说...什么塑料布...值大钱..."
杨进京心头一热。儿子这是主动给他报信啊!
"爹知道了。"他拍拍儿子肩膀,"这事你别管,专心学习。对了,今天画画怎么样?"
杨耀元眼睛一亮:"市里的老师说我构图很好!让我准备作品参加比赛!"
看着儿子久违的笑容,杨进京鼻子有些发酸。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有梦想,有热情,眼里有光。
"好好画。"杨进京揉揉儿子脑袋,"爹支持你。"
睡前,杨进京把刘长山可能勾结外人盗窃塑料布的事告诉了王素心。
"天爷!"王素心惊得捂住嘴,"这不是犯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