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连月盈有些失控，花溪心知自己帮不上忙，首要是看向曲雪阳。曲雪阳没转头对视，心里明镜，连忙带着孙霄承起飞。

“每次看到连道友的雷法都觉得哈人，我再离得远些。”

花溪眼看曲雪阳远离，心中对曲雪阳的认识又近了一步。

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的，可曲家体量不小，哪怕是主家大小姐，身份地位极高无需攀附他人，曲雪阳也还是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太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

花溪暗自记下曲雪阳，转而关切地看向连月盈。

连姐姐，一定要没事啊……

【你在做什么？湍怒只是想要随时回应信徒。】

【忘了自己是恶神了？】

【湍怒不是恶神。】

湍怒的话带着神力回响，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而天魂与人魂融合是元婴必须要走的一步，在碧落花的帮助下，连月盈准备提前进行这一步骤。

【是了是了，你怎么会知道湍怒是什么呢？你不过是我拒绝香火的那段时间里诞生的香火集合体罢了，和我那愚蠢的心魔一样，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误解。】

【你在欺骗湍怒，你总是这样。】

【名为湍怒的神明从最开始就是恶神，贼老天不容我，长时间天雷滚滚导致胡乱降雨，甚至洪水肆虐，凡民因此对劫风中与天斗的我产生了敬畏，理解不了这种事情的他们理所应当地把我当做神明，从而有了湍怒。】

湍怒沉默了，连月盈更加确信这个所谓的湍怒意识只是香火中杂念的堆积。

【神明无私，却应该引导信徒走在正确的方向。可你从来没有引导他们的想法，只是一味地风调雨顺，回应信徒，有人用湍怒的信仰让信徒上战场你也没有拦着，这算什么神明？】

【我……湍怒不该干涉凡民……】

【不，修仙者不该干涉，神明是应该对信徒进行强干涉的。】

其实连月盈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但湍怒陷入混乱就达到目的了。连月盈知道时机成熟，微微抬头，双手突破那层似有似无的镜子，直直按着湍怒的后脑勺，让两方额头贴在一起。

眉心通魂，人魂与天魂开始融合，在此期间湍怒没有一点反应，任凭连月盈动作。

【真的，假的……湍怒不明白，只知道信徒水深火热，他们的声音还在回响，他们需要湍怒。】

【那他们需要的也是我，我才是湍怒，你只是我的天魂。】

这一次，湍怒仍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阻止融合，而是尽可能接收信徒的愿望。

“请湍怒大神保佑我儿考取好功名。”

“湍怒大神，囡囡真的很想找到紫灵芝治爹爹的病，求您了。”

“三娘同意嫁给我了，湍怒大神！三娘真的同意了，小子在这里拜谢湍怒大神！”

【什么？湍怒，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信徒之音更强，天人二魂的融合还在进行。

“湍怒大神，小璐性子有些马虎，侍奉左右时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海涵。”

“只要圣选这样结束，圣婚对象肯定是我。圣女是我的，那个穷小子哪有我上奉的多，湍怒大神一定更看好我吧。”

“湍怒大神慈悲，对神庙不敬的小崽子已被处决，全家也都被流放，还请湍怒大神不要降罪于村子。”

万千信徒的心声一起涌了过来，饶是连月盈的神魂也有些接受不过来，可她只能咬牙坚持。

【停下来，湍怒，你在做什么？】

【湍怒……我不是湍怒，我只是一个错误。既然你才是湍怒，那就接受湍怒的一切，湍怒神力是建立在信徒上的，华光和污垢都是。】

连月盈眉头紧皱，耸着肩似乎在跟自己用力，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悲伤，继续听着。

拜，湍怒大神！请湍怒大神助我等推翻残暴的朝廷！

湍怒大神，俺的腿好疼。哦，不对不对，俺的腿已经没了，怎么会疼呢？那大哥的头也一定不疼了吧。

湍怒大神，俺知道神赐肉是什么，这块是李婶，这块和这块都是赵大娘。俺不想吃，可俺真的很饿，湍怒大神能原谅俺吗？

【受其荣光也受其污垢，湍怒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会承认因你的迷茫你的糊涂产生的腐烂。】

【我是你的天魂，我就是你。】

【我的天魂给了你一个存在的容器，你的本质是香火，说是香火精怪也不为过。我会对神使负责，但湍怒信仰必须慢慢消失，即使需要我直接出手干涉信徒。】

此前连月盈用了太多香火，想着把香火消耗掉就好，可那收效甚微，就像用木桶盛汪洋中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