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养着她,孙修兰也一直被人视为不详,除了太子孙霄承待她好,其他人都避之不及。
不过,孙霄承被钦天监的人制止过,说孙修兰会影响到他尚未成型的龙气。这种话能进到太子耳朵中其实代表了皇帝的意思,故而遇到湍怒之前的孙修兰是孤独的。
那一遭遇到了湍怒,此后湍怒便陪着孙修兰,喜悦、悲伤、愤恨……情绪无论好坏都需要有人分享,坏情绪会减轻,好情绪会加倍,世人皆如是,孤独已久的孙修兰更是如此。
接纳了湍怒的连月盈在看待孙修兰时其实和湍怒没有区别,是当作女儿来看待的。
或者说,所有的信徒无论男女老少,于湍怒而言都是孩子。
当然,连月盈有自己的意志,湍怒影响不了她太多,否则也不可能对信徒的苦难视若无睹。
“你可愿随我而去?”
“小九愿意!嗯……”
孙修兰答得笃定是她的虔诚,后劲犹豫是她还没有脱离凡身。她看向不远处的孙霄承,俏脸有些纠结。
“尽管说。”
“是!小九、小九想帮皇兄,只要皇兄在,吴国就有救。”
凡民之事,连月盈向来不管,是不想管还是不能管都无所谓,修仙者和凡民本就有着鸿沟。
孙修兰成为湍怒神使是湍怒的错,可让孙修兰跟自己走却不光是为了弥补湍怒的过错,也是连月盈的责任。
“皇兄,皇兄他对小九很好,小九不能弃他而去。”
“你能帮他什么?”
“自从小九回来,钦天监的道长便改口说小九是皇兄的福星,无论真假和目的,至少现在小九不能现在离开”
孙修兰是神使不假,可她仍然不知修仙者的事情。钦天监的话萦绕在她心里,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却有一个绝对不能现在离开的理由。
连月盈倒是在她的记忆中看到了吴国的现状。权臣贪污,上下剥削,国库的空缺很大。
此番孙修兰预见了水灾让打乱了贪官集团的计划,又有孙霄承主动请命亲自处理此事,导致贪官们没能从赈灾款中抽出来多少好处才对孙霄承和孙修兰动手的。
此身困于羁绊,便是离开凡事,心也走不得。
“凡身之事直到你身死,那时方可来找我。”
作为神使,肉身的死亡并非终点而是起点,要趋近于神明的虚无缥缈才是真正的神使。
“是。”
孙修兰应得快,抬眼看了连月盈一眼,小心翼翼,满怀舍不得的心问道:“湍怒大神,小九还能与您心通吗?”
虔诚又纯净的信仰是建立沟通的桥梁,只要连月盈不刻意毁掉,孙修兰都能与湍怒交流。如此,连月盈点了点头,看着孙修兰郑重地对着她三叩九拜,而后起身奔向孙霄承。
皇室兄妹离去,花溪这才在连月盈身边现身问道:“连姐姐想怎么处理这档事?”
【难办啊。】
花溪所指不单单是神使,而是整个湍怒信仰。此前找寻连月盈的去向时,花溪调查过许多连月盈可能会去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湍怒山,自然看到了湍怒信仰的盛况。
“于小而言,这么一个神使在吴国处理的无非是凡人王朝的事情,我不让她传播湍怒,她自然不会去传播。于大,整个湍怒信仰有十几年的根基,才借着战争的苦难爆发出来。”
连月盈让花溪带着她飞到天上,看着下方繁华的吴国国都峯,指着皇城,指着那宏伟的宫殿。
“就像凡人朝廷,有很多事不是皇帝想停下就能停下的。”
“连姐姐……”
连月盈语气中有不甘有无奈,花溪知道连月盈最是渴望逍遥,湍怒信仰无疑给她上了枷锁。
眼看花溪又在为自己担心,连月盈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其实我说这话太过片面,若没有湍怒,我可能已经死了许多次了。湍怒是把双刃剑,掌握好了便伤不到我。”
闻言,花溪仍然忧心忡忡,连月盈则笑着摸了摸她的俏脸。
“怎么?对我没有信心?”
“自是有的……连姐姐最厉害了。”
“那小溪现在应该想的事情只有接下来该去哪里玩,可是你说吴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好好玩的话我可就走了哦。”
如此,花溪只能打起精神,重新租了辆马车踏上旅途。
被这么一搅和,花溪更加珍惜和连月盈相处的时光。毕竟,连月盈要做的事情太多,即使抽出时间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事情,所以要把每一个瞬间都当成此行的终点来珍惜。
“下一站去哪?”
“向西,去青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