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茸棠道歉的巫瞳，心里生出了些古怪。

这小姑娘看着……感觉就是那种遭遇变故颠沛流离这样那样之后心理不太健康的孩子呢。

身为新生代修士，晏清欢对盟主那些理论自然不会陌生，顿时便秉持着大姐姐和前辈的自觉温柔开口道：

“巫瞳妹妹？”

“啊？嗯？哪个，宴前辈……”

“叫我宴姐姐就行。”晏清欢洒脱一笑，直接上手摸了摸巫瞳的脑袋，由衷感叹了一句，“现在的修士都好厉害啊。巫瞳妹妹，你离第三境也不远了吧，明明才十几岁……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踏入练气期呢。”

“我没有那么厉害……”巫瞳小声说，看上去不太适应这样的夸奖。

但心里倒是实打实有些……至少不排斥。

晏清欢收回手，摇着头道：

“我可没有在故意捧巫瞳妹妹你，哪怕你从小打下基础，按着最好的路子修行，这个年纪有这个修为也足够了不起了，人榜前十位也未必比你更强……”

这倒是有些春秋笔法的意味了。

人榜前十确实未必比巫瞳更强，但这个说法得排除上面的九个人——符青偃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凡间当木匠学徒呢，连真武派的门都没入，何谈修行？

当然，实际上巫瞳也不比他们差，接触修行至今也不过三月的她已经接近了第三境，排除荀秋这样旷古烁今的天才，她便是这个时代最出彩的那一位。

只是因为离开村子至今，她接触的要么是同辈翘楚，要么是修为高深的老前辈，这才显得不太起眼，但放眼三年、十年之后，她也是人榜前列、地榜有望的一尊大高手，各家势力抢着要那种。

此时此刻，虽然没去了解过，但听着晏清欢不似作假的夸赞，又想起东方月的潇洒、青丘的家大业大，以及不太聪明但仍然人榜有名的苏二姐姐，巫瞳这才有了几分“原来我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的认知。

“谢谢……那个，谢谢夸奖，宴姐姐。”巫瞳的声音终于大了几分，正常了起来。

晏清欢摆手一笑：

“好了，两位大小姐，下次再见。这里人多眼杂的，我可不希望出名的理由是‘无名小修讨好青丘大小姐无果分道扬镳’，总之，有缘再见吧。”

言毕，她已经施施然地走向长乐街一边。

苏茸棠眨了眨眼睛。

“哇……”

“哦……”

巫瞳扭过头：

“话说，苏二姐姐，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她刚才就想问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苏茸棠和这些动辄就能化方圆百里为焦土的东西都八竿子打不着，身为青丘小姐，这种奇妙的爱好实在是……有种微妙的感觉呢，就像是某天知道东方月姐姐其实是个一米五不到的小矮子一样。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吧？

巫瞳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想到了奇妙的“真相”，只见苏茸棠一脸神秘地低下头，鬼鬼祟祟道：

“我是给那个讨厌的小矮子准备的！”

“……荀道长？”巫瞳想了想，迟疑道。

“果然你也觉得她是小矮子吧！”

“不，那个……”巫瞳欲言又止，觉得这不太礼貌，但左右看看，发现也没人往这边看，而东方月也教过她可以活的“自我”一些，便犹豫着委婉说道，“她确实不太高啦。但苏二姐姐你干嘛一直针对她？那位可是不辞城有名的仙子呢。”

来到不辞城一段时间，她发觉这位荀秋仙子确实很有知名度，虽然人们的注意力被南疆大战吸引了一部分，但这个名字仍然很有影响力……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一些宗门、武馆训斥弟子的话从“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变成了“你以为自己是太玄谪仙？”，从这方面来看，至少在天赋这方面，大家都觉得无出其右者。

前无古人，将来……也不好说会有来者。

怕是唯有上三境带着记忆转世重修才能与之媲美。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了？”苏茸棠呲牙咧嘴，“总之，我肯定要赢她一次，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埋到青丘门口，她下次过来的时候就把她炸上天！”

巫瞳眼皮一跳，忙道：

“没有这个必要吧？而且，而且……这听上去不会有些卑鄙吗？那个，胜之不武？”

“兵不厌诈！”

苏茸棠轻易地在引用先人话术这方面战胜了村姑。

……

“阿嚏！”

苏晚天侧目，适时地递上一张手帕，被打掉了手。

“我又不会真喷出去什么脏东西。”荀秋不满地说着，又打了声喷嚏，这下是真怀疑了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