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拖赵雨浓下水,赵雨浓不是沈砚的对手。¢e~8¢z`w?.¢n.e~t^
喻梨握着手机,握得很紧,简直仿佛要将屏幕碎裂一般的用力, 前台有服务生看她脸色惨白, 还贴心地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姐, 您是不是不舒服, 需要帮您打急救电话吗?”
“谢谢,不用。”喻梨接过那杯水,喝了大半, 随即将纸杯扔进垃圾桶, 按电梯上楼。
五星级酒店走廊铺着昂贵的红色波斯印花地毯,质感高级, 花纹繁复,令人晕眩,喻梨的小白鞋踩在上面,在那种眩晕感里,仿佛回到那夜醉酒,她跌跌撞撞,势如破竹,一定要去撕了蒋静姝那张嘴。
同样的花纹,同样壁纸的走廊墙壁,喻梨的心情截然不用,隐约的,已经明白自己将要为彼时的冲动付出昂贵代价。
所谓的神不知鬼不觉终究只是妄想,人确实不能轻易犯错,喻梨有些自嘲得想。
按响门铃,几秒钟后,听到脚步声,房门被打开,沈砚换了一件白衬衫,没打领带,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没有沾染半丝酒气,明明中午还陪着周远喝了几杯。\看+书/屋+ ′更!新¢最/全_
喻梨目光只敢落到他胸口位置,脸色非常差,近乎灰白。
沈砚垂眸看她,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在槐园的灵动生机已经全然不见,仿佛突然间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像一朵枯萎的,灰败的花枝。
“进来。”他侧开身体,露出可以容纳她进门的空间。
喻梨手指握成拳,用了一点力气,才能艰难抬脚。
同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格局,连茶几上的折叠纸巾都一模一样,毫无变动。
“坐。”琉璃台的茶水壶里正在烧水,能够听到咕噜咕噜水沸腾的声音,沈砚只跟她说了一个字,便自顾去琉璃台处泡茶。
喻梨没动。
“我记得你喜欢果茶,青提乌龙可以吗?”沈砚往英式瓷杯里倒水,口吻称得上温和,高级落地窗外,是城市开始晕染的夕阳,他高挑的背影逆着光,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非常优雅。\s.h′u?q·u?n′d_n¢s..^c,o·m-
喻梨没应。
等沈砚端着瓷杯过来时,喻梨的视线依旧低垂着,抓着自己的帆布包,沈砚递了一杯给她。
她没接。
沈砚忽然拽住她手心,喻梨整个人颤了颤,有些应激地想挣开,但被沈砚强硬握住,金丝镜片后,他幽深的眼睛一直凝视她脸上的表情,一改上午的雀跃开心,此刻,这张小脸上充斥着紧张、灰败,还有一丝绝望,她瘦小的肩膀甚至吓得微微颤动,沈砚喉结滚了滚,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愤怒,克制着嗓音:“你手很凉,拿着。”然后,瓷杯被他强硬塞进她手心里。
喻梨仿佛终于有些受不了似的开口:“你是为了恶心我,所以故意选这里吗?”
“恶心你?”沈砚眸光闪动。
喻梨几近崩溃,有些哀求:“沈砚,那晚我喝醉了,你也不正常,就算是我的错,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事,你能不能忘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砚没有出声。
他看了她半响,她连同他对视都不敢,从一进门开始,目光一直落在他胸口位置,仿佛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但极力挣扎,不肯认命。
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只为了一点。
良久,沈砚掸了掸西裤上不存在的灰尘,落坐在在沙发上,胸口有陌生的情绪在肆意窜动,他极力克制,口吻称得上温文尔雅:“抱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这次,喻梨终于抬眸看他,警惕的,微微诧异的。
“说到错处,这种事对你一个女孩子不公平,你想要任何补偿,都可以提。”日落的光晕从落地窗毫无保留的照射进来,他深邃的五官笼罩在那层光晕里,逆光,看不清表情。
“我不需要任何……”喻梨冷冷的说,被沈砚很快打断。
“但是……”沈砚有些残忍地说道,“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无法弥补,也不能修复。对廷屹更是不公平,你说呢?”
喻梨打了个寒颤。
但是好像头顶的那只靴子就那么砸下来了,因为提前预知,所以一点都不意外,有种麻木的钝痛感。
“廷屹的世界很单纯,我想,他更适合单纯一点的女孩子,而不是我们这种背德的关系。”沈砚的声线,一字一句,平稳、残酷、刺耳。
喻梨手上,还握着他方才塞给她的瓷杯,滚烫的开水,温度逐渐冷却,像她冷却的那丝希望,一瞬间只觉得身体连半点力气都没有,忽然一整个蹲下来,也没有察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