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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因大笑起来,电子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摇篮上空,与单调刺耳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快停下!”苏珊娜叫道。“停下!停下!快停下!”
布莱因果然停止大笑。片刻之后警报声也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沉寂被倾泻如注的大雨声打破,却反而更加震耳欲聋。
此刻扩音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变得非常温柔、关切,同时也毫不仁慈。“你们现在还剩十分钟,”布莱因说。“让我好好瞧瞧你们到底有多有趣。”
40
“安德鲁。”
这儿可没有谁叫安德鲁,陌生人,他想。安德鲁早就死了;安德鲁已经消失,就像我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安德鲁!”声音继续呼唤道。
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从曾经是苹果榨汁机的脑袋外传来。
曾经有一个男孩名叫安德鲁,他的父亲带他来到剌德城西面的公园。公园里种满苹果树,还有一间小铁屋,外表看起来像地狱、却散发出天堂的味道。男孩非常疑惑,他的父亲告诉他这地方就是苹果汁屋。然后他拍了拍安德鲁的头,让他别害怕,把他带进了铺着地毯的走廊。
无数的苹果——一箱又一箱——堆在屋里的墙边。屋里还有一个名叫杜拉普的老人,他身材瘦削,手臂上的肌肉却像蠕虫一样在白色皮肤下鼓起跳动。他的工作就是把成箱成箱的苹果倒进屋子中央那台一张一合、叮当作响的机器里。机器另一端伸出的管子里汩汩流出的就是沁香的苹果汁了。机器旁还站了一个人(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的工作就是一桶一桶地装满苹果汁。第三个人站在他身后,他的工作则是在苹果汁洒出来太多时敲敲倒汁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