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上边大抵一百五十码开外,差不多也是靠东面四分之一英里处,一双深色的眼睛——那是充满知性却毫无人类怜悯之心的目光——正密切注视着这一场面。要听清他们的谈话是根本不可能的;风声,涛声,还有海浪冲刷着地下岩穴的轰鸣声,声声盈耳,但是黛塔不需要听见他们说什么就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她也不需要望远镜就能看出那个大坏蛋这会儿成了大病包了。也许那个大坏蛋还想用两三天乃或两三个星期的时间来折磨这个半截身子的黑女人——他们正在寻找合适的地儿,玩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不过,她觉得大坏蛋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想把他那乏味的屁股挪离这儿,借着那神奇的门道把他狗娘养的自个儿弄出去。可是在一切就绪之前,他急也没用。在这之前,没有可以附身的东西能把他带出去。此前那一回,他找不到合适地儿就钻进了她脑子里。她到现在还不愿回想那过程,那感觉,他那么轻而易举就把她给耍了,借着她的躯壳把他带过来,还把她自己给弄过来了,又再一次把她控制住了。想起那些真是倒霉死了,晦气死了。更糟糕的是,那时她自己整个儿就糊涂了,那个过程,也许正是她惧怕的根源?可怕的倒不是入侵她脑子这事情本身。她知道,如果更仔细地审视一下,她自己应当会弄明白的,但她不想这么做。这种审视也许会把她带往一个古老的时代,在那儿一个水手曾恐吓过她,那地方恰恰就是世界的边缘——地图上,绘图员在那块地方标示出这样的字眼:此即撒旦所在。那个大坏蛋可怕的入侵让她联想到那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以前曾发生过的某种事情——不仅一次,而是有许多次。当然,不管是不是被吓着了,她从不惊慌。她在搏斗中把什么都观察到了,她还记得当枪侠用她的手转动轮椅的轮轴时看到的那扇门。她还记得大坏蛋躺在沙滩上的身躯,埃蒂手里拿着刀趴在那个身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