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上楼休息,段言跟了上来。
贝贝被安放到大大的双人床上,显得那么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已经翘起,睡梦中露出恬静的笑。我的孩子是多么乖巧,透明,如一张白纸,任别人在上面着色。我也曾经是这样的吗?
可惜我不记得。很奇怪,我的记忆是很早的,且是分段的,中间有两次空白相隔。
第一次是三岁那年。
第二次十三岁,从医院醒来,需要重新认知周围的人和事,这个是妈妈……怎么老了那么多?这个是老师……咦?什么时候换了?这个是最好的朋友燕飞,呀,你长高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恐慌,我又丢了两年。
他们很热心,帮我将记忆的空白填满,我便根据他们的描述将那些岁月衔接,连续起来,默认为自己的记忆。
他们说的我都信。不得不信,众口一词,不信就要活该忍受空白。
我愣神了好久,段言一直看着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要不,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因为同时表达,也就无所谓征求意见,我跟段言商量,带贝贝跟母亲一道回家乡住些日子,至于我们的婚姻,等回来再说。
夜,静了。段言睡的很熟,呼吸均匀,大概说出了要分开的话心里轻松了很多。我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这座城市,有数不清的人都安静的横在一个个房子里,周围充斥着阴冷和凄凉。虽都是睡着,也在梦着。有人说梦是你的灵魂去了另一个地方,若全体出动,该是多么壮观的夜游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