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贝贝交给母亲,要跟燕飞一起带小龙去医院,母亲一把拉住我,说一起去,一起去。.d.n\s+g/o^m~.~n*e?t~
稍后我才反映过来,妈妈不敢跟艾贝单独相处。
顾不上为这事悲哀,去了医院,小龙耳根撕裂,缝了两针,从家一直哭到现在。医生怪我们人数众多,叫急救车小题大做,问道:“怎么伤的?”
燕飞说:“被那个孩子咬的。”我低着头,不敢看燕飞的表情,换作是我,也同样会又气又恼。
医生诧异的看着贝贝,我羞愧难当无法解释。回去的路上,燕飞拍拍我的肩膀:“小朋友打架非常正常,哪个孩子不伤点皮毛,不要多想。”
她没有抱怨反而劝慰,我转身抱住她,眼泪把她肩膀浸湿,哭到我微微颤抖,我才发现,原来我那么怕被孤立和远离。
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精力,我回去随便收拾了东西,带着贝贝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没有跟母亲煽情的告别,我内心并不喜欢作秀似的生活。~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车上的人极少极少,一排排空空的座位,咕叱咕叱的只有奔驰的声音。窗外是黑的旷野,偶尔会有一两个鬼影似的小平房嗖的闪过,有个念头也随之一闪:让她消失。
我竟希望段艾贝消失。不知道妈妈是否也曾希望我的消失。
贝贝自被我打,就成了无声娃娃,咬着自己的嘴巴,不哭也不说话。她两腮露出高原红,额头极烫,我一度怀疑把她打傻了。
其实养一个弱智儿童也是幸福的事情,不会有人用食指尖锐的对着她,说她非人类。人人都用悲情怜悯的眼光看她,心里都是爱和温柔。
贝贝傻了该多好。带着这奇怪的想法,我试探她:“贝贝,为什么咬小龙?”
“你为什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妈妈打的痛不痛?”
她始终不发一言。
为什么火车上那么空?没有乘客,没有列车员,连个送水的扫地的都不见,全世界似只有我们两个。·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那一个个空位上,曾经坐过多少个形状各异的臀,座位下曾放过多少只气味各异的脚,行李架上曾堆满怎样的箱包,如今,空的。
我想像大人孩子坐在位子上的样子,仿佛看到了陌生的灵魂,青青黑黑的,一个一个排排坐,无声的微笑。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融入其中,死。
记得心理书上说过,若产生自杀念头便是抑郁症加重的信号。
我看着贝贝,想让她消失,在她没有成为青面獠牙之前,终结于天使面孔也算一件好事。先终结她,再终结我。
该用什么方式对她好呢?从车窗口扔出去?会摔的脑浆涂地,成为孤魂野鬼;从厕所那铁皮便坑塞进去?不洁不雅,如地狱入口;捂住她的鼻子嘴巴,狠狠压下去让她窒息?我可下得了手?
我这样想着,千折百回,百思不解。艾贝偎在我怀里,眼泪无声的,一大颗一大颗,不停滚落。我看着她露出来的腿上有块淤紫,掀开她的衣服,她被我打的惨不忍睹。
火车进了一个小站,咣当一下停下来,发出一声长长叹息。我蓦的回过神来,心突突乱跳,自己怎么产生那样令人发指的想法?
艾贝看着黑窗口,眼神幽远,一字一顿的说:“不是我的错。”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你的天使(4) 文 / 之上
每每听到贝贝这样咬牙切齿的说话,我都置若罔闻,不是不想探究,是不敢面对结果。她是不同,巫言巫语,但我同所有母亲一样,也经历人生最大之痛才换得她,难道要我放弃?
火车进站之前,我给段言打电话,三更半夜的,我希望他能接一下我们。出了站台,远处一团黑,近处雾蒙蒙,不见一个人影,检票员也许懒得理这一个半个的人,接站口也空荡荡的。
我不知道该向前走还是站在原地等段言,脚步迈进迈出都感到不安全。我正要打电话给段言,迎面走来一个人,实际他离我三步之内我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