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快恢复原样。
二者都将这细微的动作兀自忽略,孟扶光感受着肩背上的暖意,问俞白景:“公子长仪死了么?”
俞白景点头:“我从来不给自己留隐患。”
俞长仪有多恨他,又有多想杀了他,他都知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放虎归山?
这位俞国公子,可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
俞白景说:“只可惜了我舅父,死在他亲儿子的手上。我赶回去时,都没来得及给他收尸。”
俞白景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叹息和怅惘,又好似有几分讥嘲。
他隐入夜色中的眸子看不清神色,但孟扶光能听得出,他对俞国先君的感情很复杂。
复杂到,不知道是去爱,还是去恨!
孟扶光想起俞白景离开京邑前说的话,对俞国的那些爱恨情仇就猛地感兴趣起来。
“你舅父与你母亲……”孟扶光说着,迟疑的抬头看俞白景。
她以前说话做事,从不需要顾忌旁人的脸色眼神,也不会顾忌对方的心绪。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
可这次,她却在想,问这些话会不会冒犯到俞白景。
谁料俞白景却笑着反问她:“女公子想知道我母亲的往事?”
孟扶光点了头。
俞白景便道:“那我讲给你听。”
他转过头去,看着沉沉的寒冷的夜晚,回忆着让他辗转难眠的过去。
大约是离得远了声音飘忽不定,孟扶光凑过来,与俞白景肩挨着肩。俞白景顿了下,声音蓦然温柔起来。
他的母亲名潆溪,是俞国声名远扬的美人。
公子潆溪自生下来便备受宠爱,上边的兄长个个宠着她,国君和君夫人也宠着她。她在及笄之前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
这样荣宠满身的她,日后婚嫁自然也是相当顺遂的,可众人偏偏没想到,她和自己的兄长生了情愫。
在察觉到这不正常的情愫后,老俞侯第一时间给公子潆溪定下婚约,将她出嫁给距俞国千里之外的南岩小国。
公子潆溪舍不得走,先君也不愿意离开她,二人难舍难分,老俞侯一怒之下,亲率大军将公子潆溪送去了南岩国。
二人之间的事很快被传了出去,公子潆溪被冠上了“荡妇”称号,这事儿也变成了俞国的丑闻。
原本众人以为,这件事以公子潆溪嫁入南岩便是结局,谁知公子潆溪才去南岩不到半年,南岩被灭!?
第95章 你是不是很难过?
南岩灭了国,国君被杀。
作为君夫人的公子潆溪,被先君偷偷接走。
那时老俞侯还在位,先君并不敢将公子潆溪接回俞国去,便寻了一小城将她养在那里。
那时候,公子潆溪已经有了几月身孕,这孩子便是俞白景。
俞白景是南岩国的后人,和先君并无任何关系。
但在老俞侯死后,先君继位带公子潆溪回国后,这个与舅舅长得有几分像的俞白景,就被众人顺理成章的污蔑成了先君的儿子。
先君并不解释,甚至像养儿子那般养着俞白景。
偏偏公子潆溪只在俞国住了两月,就闷不吭声的驾着帷车走了。
“她走时,是个寒冬的夜晚。”俞白景声音极缓,他抬起头仰望着夜空,眼睛眨了眨。
“那夜很冷,可四周却如白昼那般,我记得头顶上有一轮很亮很亮的圆月。她从先君的屋子里出来,脸色苍白到极致,眼睛却又很红,挂着几颗泪珠。她与先君吵了架,二人发生分歧,吵得很凶!”
俞白景说:“我幼时的记忆里,她是个很爱笑的人,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哭。她叫我好好待在俞国,叫我听先君的话,她说自己要离开俞国了。”
“我问她去哪里,问她不要这个家了吗?她神情很悲伤的对我说,她没有家。”
“这是我们最后的对话,她驾着车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公子潆溪走得悄无声息,俞国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先君也不知道。
直到后来,有人送回来公子潆溪的尸体,说是她冻死在夷戎部落的河畔。
先君在公子潆溪走得那夜有没有哭,俞白景不知道,但他知道,先君在看到公子潆溪的尸体时,哭得很伤心。
他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后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