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临就不再跟着孟扶光,侍女从灵接手了她的起居生活。
从灵话少又体贴,将孟扶光伺候的周周到到,等孟扶光第二日闲暇了,才问她在王都过得怎么样。
孟扶光一回想,发现能回忆起来的一切,竟然都和俞白景有关。
等俞白景走了,她再想王都的事,也就只记得邯山之变了。
就像其他的记忆,变得无关紧要了一般。
孟扶光愣怔了会,忽然抱着手炉问从灵:“喜欢是什么?”
从灵正在掸窗棂上的雪,闻言回头看了眼孟扶光,随后笑着进屋来。
她带了一身冷气,先去旁边烤烤火,等身子暖和了才凑过来在孟扶光身边坐下:“女郎可是有心仪的郎君了?”
孟扶光摇头,眉头轻蹙着:“我只是好奇。”
从灵便说:“奴也没喜欢过人,但却见过那些成了亲的郎君与妻子相处时的模样。郎君出门会惦记家中妻子,妻子在家会对郎君日夜思盼。待见了面,却又红了脸害了羞,眼神都不敢正视对方。”
从灵说着,双臂抱起来:“大公子夫妻不就是如此?”
孟扶光回想了下兄嫂的相处模样,他兄长性格一向温柔,对嫂嫂更是体贴。
至于嫂嫂……的确见到兄长会红脸害羞,明明是个性格爽朗的人,只是每到兄长面前,就好像变成了一朵娇花儿。
难道女子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那容易脸红的娇花儿吗?
孟扶光想起自己,在俞白景面前似乎从未红过脸。
倒是俞白景,脸红起来,像惊世怒放的美人梅。
“男子会红脸吗?”孟扶光好奇发问。
从灵肯定的点头:“会呀,男子若是见到了喜欢的女子,他也会红脸的。”
孟扶光想,那俞白景应该是真的喜欢她。
从灵注意着孟扶光的神色,见她若有所思,就笑着问:“是不是有人喜欢女郎?”
孟扶光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奴看到了女郎带回来的东西,那些簪子绸布,除了男子赠送,奴想不到还有何来处。”
自家女郎是万万不可能花钱买这些物什的,她可能,更愿意去买几把好刀。
而王室贵族赏赐,好似都是些珠宝琅玉,必然不会送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那除了别人赠送,还能是如何得来呢?
孟扶光无话可说,想了想,她坦然点头:“别人送的。”
从灵立刻八卦道:“那人长相如何?身份如何?女郎可喜欢?”
孟扶光很真诚的夸赞:“长相极其美丽,乃一国之君。我以前烦他,现在不怎么烦了。”
她说得太过诚恳,从灵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主仆两自幼相伴,一直无话不说,但像孟扶光这么老实的,从灵也觉得少见。
她笑完了,就叮嘱孟扶光:“今日也是奴与女郎玩笑,所以才问这些。到了外头,女郎莫要与别人说这些话。”
弈临也这么叮嘱过孟扶光,加上俞白景身份的确特殊,孟扶光若是在此时和俞白景牵扯上关系,怕是对孟国不益,所以孟扶光立刻点头应下。
回国后,日子变得疏懒起来。
孟扶光每日练练剑、骑骑马,生活格外惬意。
直到新年刚过,王都传来了天子之令。
陈王被弑,新天子登临后发布的头道王令,与历任天子一样,遣王使将天子崩的讣告发往天下列国。
前来孟国的王使,是宣闻。
他带着八千禁军前来孟国,不像是发讣告,倒像是来讨伐。
孟国大军将其拦在边境,得知消息后,孟侯叫孟扶光领兵去查看。
诸侯不尊王,所以对于天子死去的消息,也都不甚重视。毕竟谁家不死人呢,天子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还会有下一任新的天子来。
但顶着发讣告的名义却带着大军来,那就变了味道。
孟扶光才松快没几日,听闻消息立即就和弈临带兵前去。
双方在边邑小城见了面,宣闻骑在马上,神色阴冷的盯着孟扶光说:“未经王上允许,女公子私自归国,该当何罪?”
孟扶光手提擎天戟,盯着他回:“王师今日前来,莫不是讨伐我孟国?”
她如此直白发问,宣闻却不能顺势回答。
只冷冷的盯了会孟扶光,随后使着眼色,叫真正的王使上前,说了天子崩新王继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