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这事也了解的不多,虽然心中躁动,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如今见俞白景终于将这件事提上日程,这些坐着的卿大夫们也都安静下来。
定息之事太过繁杂,需要一项一项来颁布。
每一项说出来后,卿大夫们还会当场提出质疑,甚至不愿意的就当场提出反驳。
刚开始众人还顾忌着俞白景,后来见俞白景只是沉默的听着,便个个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直到最后双方争执的面红耳赤。
整个朝会广场上,好似在一瞬间燃起了热浪。
这种巨大的喧嚣包裹着所有人,仿佛有新的飓风朝着俞国而来。
朝会从早到晚没停,卿大夫们说得嘴皮子发干,却依然坚强的不肯倒下。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寺人扬高声音,拉着常常的语调说:“退!”
这样的喧闹才彻底结束。
卿大夫们的争执吵闹声戛然而止,他们抬起头,看到俞白景缓缓起了身。
这位年轻的国君,从早上坐到这里,除去吃饭喝水如厕外,就没有其他的举动。
他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好似一个吉祥物坐在那里。
可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也没有一个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如今见他终于起身了,众人心中好似突然就松了口气。
俞白景缓缓起身,他偏头看了眼跟着起身的孟扶光,眉梢挑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孟扶光猜测他大概有什么话要说,便安静的跟了过去。
至于后面的事,自有公子项竹和百里竫两人收拾。
俞白景到了内殿,命人传晚膳,又转头对孟扶光说:“在这里不用戴面具了。”
孟扶光便取下面具,她看着俞白景问:“俞侯有话对我说?”
俞白景点点头。
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片刻,咬牙切齿的说:“你也看到了,这些人个个都似咬着肉的疯狗,没有一个肯松口的。但凡是涉及到钱财,恨不得连这国君之位都夺了去。”
孟扶光平静的看着俞白景发脾气,她今日陪着俞白景坐了一整天,还以为这位俞侯没有脾气。
没想到,他只是把自己的脾气给藏起来了。
俞白景发泄一通后,才长出一口气说:“这定息一事,恐怕短时间内推行不下来。”
孟扶光点了头:“是,短则数月,长则半年。”
“半年?”俞白景笑了笑,摇摇头说,“长则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孟扶光想想,觉得也是。
纵观以往,所有国家政策通常制定下来,就需要一、两年,再执行下去起码要三、五年到十年。所以今日的定息朝会,大概率也只是试探下这些卿大夫的口风。
但免去关税这事……
孟扶光看向俞白景,猜测的问道:“俞侯准备在什么时候提起免除关税一事?”
“再等等。”俞白景双手伸到前边来,五指交叉在一起。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幕,眉头轻轻蹙起,声音也轻了许多:“等他们着急了再说。”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孟扶光也知道。
见俞白景心中自有打算,孟扶光也不再多说。
侍女送来了晚饭,俞白景叫孟扶光坐下一起吃。吃着饭,俞白景又忽然问了一句话。
“若是叫女公子来做这国君,会如何推行新政呢?”
孟扶光听得一愣,她筷子顿住,迟疑半晌说道:“实施国律,以律法推行,违令者斩!”
俞白景讶异的看着孟扶光,说道:“这是军中的做法。”
孟扶光点点头。
俞白景又说:“放在国事中,恐怕不是很妥当。”
“也不是完全不妥当,是要看放到什么样的国事中。在俞国以及如今情况下的诸侯国中,都不妥当。”
俞白景听出了点意思,放下筷子问道:“怎么说?”
孟扶光也放下了筷子,她挺直脊背目不转睛的看着俞白景说:“倘若这天下臣民都听国君的,那推行政令,就比现在的情况轻松多了。说透彻一点,就是国君集权不够。”
俞白景愣住,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恍惚了一瞬,又很快回了神。
“是。”俞白景点点头,对着孟扶光说,“不管是王室还是诸侯国,坐在王位上的都不是权力最鼎盛的那个,反倒朝中大夫牵扯着天下百姓。”
孟扶光点了头:“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