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沿着喉咙管进入胃部,灼热地燃烧。
“杜总监,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容子衿紧咬下唇,细碎的泪珠滑落。
她不争不抢不闹,难道就不会痛?
小时候,外婆家隔壁村算命的说,这样的女人命苦爱哭。
她扯了扯嘴,自嘲的笑容浮现,能哭得出来,至少还没有麻木,还知道痛。
他话刚说完,有人推开酒吧的门进来。
可今日,她亲眼目睹一切重归黑暗。
杜悦安静地看着眼前包裹在黑暗中的别墅。
她驱车离开后,透过后视镜,看到容子衿攀上屈润泽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他顿了脚步,错愕杜悦是当事人之一,接着,他便站定不动。
她此刻失惊无措的模样,再不复昨日屏保上柔媚撩人的勾魂,唯独那抹楚楚可怜未变。
“悦悦……”林熙敏下车,想将她保护起来。
男人长相端正,大气的五官下是张标准国字脸,他穿着深褐色西装,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此刻他正一瞬不瞬盯着杜悦,毫不掩饰他的意外。
杜悦回头,屈润泽从深棕色的兰博基尼上下来,穿着卡其斜纹衬衫,许是匆忙赶来的缘故,大衣丢在椅背上,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他迎着阳光而来,身姿伟岸,眉目英俊如同往昔,却是无比陌生。
她一度无法理解屈润泽为什么和她结婚。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却连问候都吝啬给予。那个总是不经意关心她的男人,结婚后怪异地消失不见。
杜悦垂下颈脖,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你认错人了……”
屈润泽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没有理会她的追问。
她扶着吧台起身,绕过他一把抓了椅背上的外套,神情淡漠,就要走。
杜悦中途将车丢在附近超市的停车场,打的回宜家别苑。
“容秘书的车子等下会有维修公司来拖走,相关手续助理会办好,至于交警那里,就称这次事故私了,容秘书觉得如何?”
那么她就不会动容,她仍旧会是那个心如磐石,刀枪不入的女人。
她累了,守着硕大的别墅,一遍遍听整点报时的声音。
“小敏,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骑车回去吧。”
杜悦微微仰头,看向前方道路的视线却逐渐朦胧不清,下一个交叉口,她倏然踩下刹车,整个人因惯性重重地摔到方向盘上。
男人显然不打算就此放弃,索性扳了她的双肩:“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屈润泽看都没看容子衿一眼,用没有任何温度的语气说道,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就走到杜悦身前。
“容秘书身体不舒服还自己开车,会不会太辛苦了些?我老公不太懂得心疼人……”
她手腕磨破一大块皮,此刻正渗出血水来,四周是已经干涸的血渍,手背上是几条深浅不一的刮痕,遍布淤青的印记显得狰狞可怕。
如果当年,屈润泽没有义无反顾为她挡了劫匪一刀,如果他在她多次婉言相拒后放弃了追求,如果他能说他很在意她的身世和过去……
“子衿……”
她下车,站在夜风中,望着触手可及的别墅,神色茫然无助。
杜悦不喜欢揣度他人心思,却不得不在无数个日夜猜测屈润泽的想法,为什么要在她以为值得依靠的瞬间,将她狠狠推开?
杜悦回忆地心烦意乱,刚想将酒杯送往唇边,一双干净,触感良好的手覆盖住她的,她抬头,手中已然空空如也,一道硕长英姿飒爽的身影现在卡座边上。
他曾经是杜悦泥沼般生命中骤然而现的一抹亮光,照耀她,温暖她。
桌上七零八落丢着空瓶子,醉意朦胧她的眼眸,她歪着头,很认真地听着前方穿着金黄色亮片旗袍,开叉到大腿的女歌手在唱歌。
屈润泽咽下一口唾沫,面容淡然地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杜悦。
“润泽哥哥……”容子衿瘪了瘪嘴,圆眸中泪光隐现,刚想说些什么,被屈润泽横扫过来的冷冽目光唬住,吓得娇躯一阵抖动:“润泽哥……”
“悦悦,你怎么在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