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同一个境界不代表他就能胜过妖月，他屡屡失败，很少成功，而妖月一次也没有杀过他，只有那凄惨哀号着的，被她抽走的凡人魂魄一次又一次刺激着陈经年的精神。′p,a¨o¨p^a?o¨z*w~w_.-c/o,m+

愤怒、哀伤、恐惧、耻辱……陈经年有许多缺点，比如优柔寡断，沉迷欲望，但也有更多的优点，他意志坚定、百折不挠，不会因任何一次失败而灰心丧气。

他没有崩溃，只是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经年。”为好友倒上一杯酒，脸上的表情始终恰到好处的苏晚天说道，“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

时隔百年，那晚的对话仍记忆犹新……不，是因为自己屡屡回忆起来，才如此清晰吧。陈经年点了下头。

“你说，这个世界是一个梦。我当年不信，但现在却想要信了。”

“这样对你来说也许能够好受一些。”苏晚天低声道，“只是，你觉得，如果此世真如幻梦，又该是何人所为？”

陈经年将杯中劣酒一饮而尽。`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妖月。”

他知道当年在仙人墓穴中发现的镜子是何物，那是自太古时代起便一直不知所踪的三十六仙器之一，虚谬妄绝镜花水月。那是象征世间幻术顶峰的仙器，哪怕是妖月的幻觉也无法与之媲美。它能真正化虚为实，修改历史、现在、未来，甚至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妙用无穷，后世的“千面郎君”便是以此物从姜家老祖宗那震慑心灵的一拳下逃生。

准确地说，他确实会被那一拳打死，但真正被打死的只是“其他可能性中的自己”，至于拿着仙器的本体则始终不会身陷险境。

若有人能制造一个覆盖五洲四极的真实梦境，那么就只有迈入上三境并掌握了水月镜的妖月一个人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经年放下酒杯，目光迷离地看着天空。

其答案，不言自明。

“在真正的世界，我又做出了什么抉择呢……”

苏晚天只是说道：

“那不重要。/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让我去做什么。”陈经年说道，“去杀了妖月，去夺了仙器，去崩碎了这梦境……为什么？”

“为了我和……东方月。”苏晚天说道，“为了你的朋友，为了真正的世人，去杀了妖月吧。”

“真是会说大话啊。晚天，咱们百年未见，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陈经年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去杀妖月？咱们难道真的还有什么深情厚谊吗？我与妖月历经生死的时候，你和东方月在哪？我独自持刀对她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现在我要彻底受不了了，你反而跳出来告诉我，不能放弃？那些所谓的百姓，世人又与我有何干系？”

“你说的没错，你没有任何义务去那么做。”苏晚天抿了口酒，不太好喝，苦中带涩，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我们不妨故地重游一番。”

“哪里？”已是醉人的陈经年笑问。

“千松寺。”苏晚天说道，“我们去见一见那里的住持。”

……

历经百年，千松寺仍然如旧。

两位大修士自然不可能像是曾经那样靠一双肉腿来往世间，中午时分，他们就跨越了一个大洲，回到了曾经住过半个月的千松寺。

衰老得不成样子的住持仍在大殿内低诵佛经，苏晚天和陈经年一路走来，竟是未见得一个僧侣。

“喂。老和尚。”陈经年完全不成体统地坐在了住持面前，“还记得我吗？”

住持瞳孔微张，双手合十，声音沙哑干枯的说道：

“陈施主，许久未见了。”

“许久？哈哈！太久了！一百年！”陈经年突然大笑起来，“你这老和尚活得也挺久，还记得当年说我们什么吗？事事顺心！你看我这样子，可否顺心啊！”

“阿弥陀佛。”住持低诵一声佛号，“……是否顺心，全由施主自己判断。老衲年岁已高，头昏脑钝，如何能答？”

“你这和尚说话倒是没有和尚的味道。”

陈经年醉醺醺地说道。

住持只是双手合十，低声念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施主困于自己，却是犯了知见障，世间一切转瞬即逝，没有永恒之物。我等凡人，看到、摸到、闻到，便是感知了这番天地，真与假，虚与实，又有何分别？”

陈经年一愣，转头指向苏晚天：

“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