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一改，锋芒毕露、烈火烹油之势登时便向下“坠落”，如同天灾频发、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处处可见人相食之景。

剑势转折虽有突兀之处，却也具备了些许真韵，荀秋抓住时机，突然道：

“鸦身穴。”

苏晚天下意识便照做，真气灌入对应窍穴之中，再涌入手中之“剑”，生机与死意在这一刻同时壮大了一分，恰到好处地达成了某种平衡，彼此共存，彼此转化，周转不定，一如天地至理，盛极必衰、否极泰来，剑气生生不息！

成了！

他心中惊喜，手上动作一顿，心里旋即咯噔一声。

真气的控制出现纰漏，原本的平衡被破坏，瞬间便爆发开来，院中青草受到影响，一瞬间发疯生长，又一瞬间跌落成泥，然而随着荀秋右手一拂，狂暴的真气便仿佛被梳理了脉络，化为春风散去。

她脸上略带起了疑惑：

“你学过这招？”

苏晚天回了下神。

“没有。”

“怪了……虽然我不是很想打击黄二你啦，但你真有那么聪明吗？这才两次就会了？”荀秋狐疑眯眼。

“……另有机遇。”苏晚天迟疑了下，“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南疆之时，我用舍利子中的神通与蜃楼仙君有过精神交流……”

“知道你厉害，知道你了不起。”荀秋哼了一声，“既然你学会了，那就说说看这招比万物九如强在哪里。”

苏晚天斟酌一二，道：

“其一，是杀力巨大，生死之意的混合远非两者相加那么简单，它暗合太极之理，刚柔并济，动之则分，静之则合，若是实力相仿，且对方非是道门出身，同样精通玄门真意的话，近乎无解。其二，便是剑意自然流转，生生不息，不再需要额外的真气加持，较之万物九如，若是伤敌于一刹，有所不如，但与敌手交战的时间越长，便越具优势……”

他一边说着，一遍在脑海中思索自己面对这一招时的应对之法——此招重势不重形，重意不重力，不能以蛮力硬拼，但若要以柔劲化解，似乎也是天方夜谭。

太极之道，至柔者，驰骋天下之至坚，何者能在此道胜它？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

苏晚天甩了甩脑袋，道：

“秋师妹，同阶相争，这一招堪称无敌……虽说脱胎换骨于万物九如，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给它起个新名字了，你有想法吗？”

“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荀秋即答。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

“……荀秋剑？”

“如果你真得自恋到希望名字和剑法一起流传千古倒也可以试试。”

“咳。”荀秋咳嗽一声，“倒，倒也不至于啦……”

我看你很心动啊。苏晚天随手将树枝插回树上，真气一转，它便严丝合缝地与断口重新相连，还大有生长繁茂之际。

“不如叫……”苏晚天摸着下巴，“天上天下六合八荒剑诀？”

“……苏晚天。”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也是个起名废啊！”

荀秋一脚踹上去，一拍手道：

“就叫‘道左剑诀’吧，我以后想出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

“路上捡到的剑法吗？你这名字也是够……”

“要你管！”

……

天色稍晚，顾青舟幽幽转醒。

他也是个倒霉的，獦狚当时急于逃命没太顾及力道，两巴掌下来差点没给他打死，只不过后来补救了一番，倒也没留下什么伤势。

听晏清欢说明了情况后，他对苏晚天的安排也没有异议，只是……顾青舟正要开口，就见苏晚天从屋外走了进来。

“放心吧，伯父伯母那边我也没忘。”

顾青舟松了口气：

“我实力不济，就交给你了……这次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放心，我哪次骗过你。”苏晚天宽慰道，“当年你因为吃白饭未果而坚持不懈去跟城门口客栈小二撒娇卖萌的事情我不也一直给你瞒着？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那你就不要在这里说出来啊……我对你更不放心了。”